凤耀看出陌离眼中的悔意和心疼,伸手抚了扶陌离的脸颊,柔声道:“其实我当初便知道你的意思了。前几日,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梦到过最初相见的情景。现在细细想来,那便是你情我愿了。不需要你自责、后悔,若是没有当初的相互试探与利用,也没有你、我的今日吧。”
没有当初的试探与利用!陌离的心狠狠一疼。她都明白,只是不肯明说吧。她都知晓,但仍然将那时的自己护在羽翼之下,还曾为了自己与秦驸马相争。
“不离,不说这些了,想想这砒霜究竟从何而来?是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却误伤了他人?”凤耀握了握陌离的手,伏在他耳畔轻声的问着。如今能够商量的,也只有他了。
“按道理你在这里没有仇人,除非是京城的杀手到了。但下砒霜又不像是杀手所为,杀手用毒的不多,就算是用毒,也不会是这种随处可以找到的毒药。”陌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若不是杀手呢?”凤耀的心思不停的转着,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但仔细想过一番之后,仍然找不到下毒加害方氏的理由啊。
“耀儿为何认定此时和你有关?难道不能是三哥的仇人?”陌离倒是觉得直接对付凤耀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庶王府中毒的人更多,而凤耀或许只是被牵连其中的。
凤耀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我也希望与我无关,但直觉上此事与我脱不了关系。而且……圣旨刚刚到,我打定了主意不回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就是不早不晚,赶在这个时候?”
“耀儿是说,有人在逼你回去?”
凤耀重重的点头,握紧了陌离的大手。
此时,紫樱急着跑回来道:“公主,门房的侍卫说雪瑛中午便出去了,只是说往南走,手里没提包袱,侍卫以为只是去闲逛的,也就没有拦着。”
凤耀的眉头皱了起来,对紫樱道:“你再去房里看看,她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走没有。不离,你叫鲁阳过来。”
不一会儿,鲁阳便来到了凤耀面前。刚要跪下,凤耀便道:“鲁阳,你可见过雪瑛?”
“见过几次,只是没有说过话。”鲁阳如实的回答。
“那你且出去找找,找到了就将她带回来。若是她不肯,就打晕了绑回来。”凤耀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但鲁阳倒是算一个,而且腿脚还快,是个得力的人。
鲁阳听了立刻走了。紫樱正好又回,对凤耀道:“也没带着什么啊。但好像她身上有银票的。”
“嗯,没事了,你去房里待着也行,到厨房帮忙照顾那些中毒的人也行,只是不准出府,知道吗?”
“是,紫樱知道了。”听凤耀安排,紫樱走了。
陌离坐到了凤耀身边,拧着眉头问道:“那个雪瑛……”
“只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罢了。”凤耀摇摇头,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正在毫无头绪,赵管事又带着两个大夫来了。
凤耀直接吩咐道:“赵管事,带这两位大夫到厨房去吧,仔细的找找砒霜毒下在哪里了。再到其他可能被下毒的地方都查验一遍。
如此安排下去之后,凤耀才有时间又喝了几口热水。陌离轻轻拍着她的背,问她胸口还疼不疼。凤耀只是摇头,脸色却还是不好。
到了掌灯时分,凤耀心焦方氏的情况,由陌离扶着又到了后院。此时后院仍是那么一番焦急忙碌的样子,只是看那些丫鬟、婆子的神情比之前更遭。
凤耀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让陌离松开手,她自己走进了门去。
屋里亮起了比平时更多的烛火和灯笼,那三个大夫仍然围在方氏身边,个个都是表情凝重。
允澈坐在了炕沿上,拉着方氏仍然细瘦如柴的手,眼神已经转为空洞,整个人都毫无生气。
凤耀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已经没事了,慢慢的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哥”。
允澈听到凤耀的声音只是转了转头,但转头的动作都是异常的僵硬。眼神更是没有焦距,再回头又盯在方氏身上,但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还是已经根本不会思考了。
凤耀又看向了躺着一动不动的方氏,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只见方氏消瘦的脸颊已经塌陷下去,显得颧骨特别突出;皮肤因为中毒而呈现一种暗青色,嘴唇也转为黑紫。在烛火映照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的黑气。
再向下看,喝了下胎药的方氏腹部已经平了下去,还隐隐的能嗅到血腥味儿。身上只盖着一条短小的毯子,四肢都暴露在外,连衣袖和裤腿都高高挽起,在关节、穴道或是血管的地方都插了许多的银针,应该还在用银针祛毒。
但如此这样的情况,凤耀就算是不懂医术,也知道方氏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凤耀吸了几口气,让发颤的心平复下来。她又何尝不心疼方氏、不心疼那个孩子。可是看看现在的允澈,再想想还尚不知情的荣儿,凤耀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将允澈的手抓起来,把他与方氏紧握在一起的手掰分开。
“耀儿!”允澈这才回了神。眼神一慌,忙着又去抓方氏的手。
凤耀却使足了劲儿捉住允澈的大手不放,同时用力的拉开允澈道:“三哥随我到外间歇歇吧,这里交给大夫就好。莫要影响了大夫施针。”
“不,不行,你嫂子太过危险,我需得陪在她身边啊。”允澈摇头,不肯被凤耀拉走。但他比凤耀高了近一头的身子竟然摇晃了几下,站立不稳,险些摔在了地上。
凤耀知道,这是允澈的心神乱了,耗费了太多的精神,才会如此的虚弱。
虽然凤耀自己也是中毒刚好,但还是没有放开允澈,摇晃着把允澈从方氏的身边拉开了。
走出外间的时候,凤耀顺手将门帘放了下来。然后将允澈按在椅子上,到门口叫了陌离进来:“不离,你把我三哥扶回去休息,再看看荣儿怎么样了。这里有我留下陪着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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