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耀儿你……”陌离自然是担心凤耀的。但是又看了看已经如同木偶般呆滞的允澈,只得叹了口气,拥了一下凤耀的肩,柔声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我去去就回。”
“嗯,记得去看看荣儿。”凤耀给了陌离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又转身回了内室。
陌离叹了口气,先将允澈扶了起来。允澈仍然是空洞的眼神,但嘴角竟然有了一丝的笑意。
当陌离扶着他走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冷风吹醒了他,还是又把他吹的更晕了,允澈竟然喃喃自语道:“救不回了,你们无需骗我,我知道她救不回了。可惜她一路随我到这里,才恩爱了没有多少时日,却要抛夫、离子,丢了性命。”
陌离听的心尖发颤,但也知道没法子劝了,只能先将允澈扶回去。又到荣儿的西院去看了看,两个婆子和一个奶娘都守着荣儿呢,荣儿已经睡了。陌离又嘱咐了几句,才转头回去找凤耀。
但陌离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丫鬟的哭声。那哭声凄凄切切的,还在叫着:“主母,走好。”
陌离快步的走到门口,抬手刚欲敲门,就见凤耀正好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耀的脸上有泪痕,但已经擦拭过了。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哀切,但嘴角也是挂着笑意的。
陌离想起刚才允澈脸上的笑,和他胡乱的喃喃自语,忙上前一步抓过了凤耀冰凉的小手,叫着她的名字:“耀儿?”
“没事。嫂子已经走了,我需得替三哥撑着点。”凤耀虽然这样说,但身子还是摇晃了一下,栽倒在陌离的怀里。
但凤耀也只是一瞬间的眼前发黑,她使劲儿的咬了咬唇,让疼痛又把意识拉了回来。靠在陌离的怀里喘了几口气,这才道:“去厨房那边看看吧,大夫应该已经有些头绪了。”
“耀儿,听我一句话,先回去歇歇吧。你身上也还有余毒,需得仔细些,别把你自己都拖垮了,这个家谁来主事。”陌离一把将凤耀横抱起来,也不管其他,直接大步向他们的小屋走去。
凤耀却抓住陌离胸前的衣襟儿,使劲儿的摇晃道:“不行,去厨房看看再歇,需得趁早把下毒的地方找到。迟了恐有变故,找不到线索,其他人也有危险。”
陌离不听,只是抱着凤耀疾走。凤耀这才急了,勾住陌离的脖子就凑上来,在陌离的下巴上狠狠一口。
“唔。”陌离吃疼,但也只是闷吭一声,仍然不肯回头。凤耀也不舍得真的给他咬出血来,忙松了口,柔声求道:“不离,你瞧我咬人的劲儿多足呢。你就这样抱着我去看看好不好?总得让我有件安心的事,我才能放心的休息啊。”
见陌离不应,凤耀又软了几分,抱着陌离的脖子一凑再凑,用脑门蹭着陌离的面颊,柔的跟小猫一样。
陌离终究忍不住凤耀的这般撒娇,叹了口气,停住脚步转身朝厨房去了。但还不忘正色的警告道:“就算是去了厨房,你也不能下地了。就这样抱着你,你问几句话就回来。”
“行行行,我就这样问话。你抱着舒服,比我自己走又省力。”
厨房的灯火还亮着。陌离抱着凤耀进门的时候,屋里有三个大夫模样的正在看一口水缸。
凤耀示意陌离过去,那三个大夫都看到了二人一起躬身施礼。
“不必多理,可是觉得这水缸不对?”凤耀被陌离抱着,说话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陌离轻轻的叹了口气,还是将她放在了灶台边的一张小凳子上。不管怎样,陌离总不能让凤耀如此要强的人,在外人面前失了威仪。
其中较为年轻的一个大夫立刻回复道:“回长公主,这毒下的奇怪呀。”
“怪在何处?”
“水缸里有砒霜,锅里也有,而且两次的砒霜毒,是分开来下的。”
“哦?”凤耀没太听懂,又问道:“难道不是在水缸里下毒,然后用了水缸里的水,服用的人就中毒了吗?”
“不是。”那个大夫很肯定的摇头道:“我们查过了烧水用的大水壶,那里面确实也有砒霜,不过可以确定是用了水缸里的水,烧开之后喝了的人自然中毒。但又说鱼汤里的毒不同,那是因为鱼汤里的毒是生砒霜,就是说未经煮过的,是鱼汤熟了之后才放入的,这个只是细微的差别,但也是疑点。”
凤耀看了看陌离,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在脑中不停的梳理着种种的可能。半晌之后才抬头问道:“那是不是能确定下毒的时间:就是在鱼汤熟了之后,来投毒之人才把砒霜分别投入到煮好的鱼汤和水缸之中。然后鱼汤端去我们喝了,水缸里的水被用作烧开了大家喝,所以后来又有人中毒了?”
“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之前厨房也在烧水做饭,却没有发现有人中毒。”另一个大夫捻着胡子,慢慢的点头。
凤耀咬了咬唇,又低头仔细的思量着。但这次只是片刻的功夫就问道:“水井等其他可疑的地方都查验过了吗?”
“回长公主,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砒霜或是其他的毒。而且水井里是活水,水又太多,只怕没有一斤砒霜都不会毒死人的,所以就算是往水井里投了少量的毒,也不会有任何的危害。”
“那其余中毒的人都怎么样了?还有人没醒吗?”
那三个大夫互相看看,又是那个年轻的叹了口气道:“回长公主,左平还没有醒。估计是……凶多吉少。吴大夫一直守着呢,若是能过了今晚就可无恙,若是不能……”
凤耀忙问:“左平不是还好吗?之前听说他只是和那几个小厮一样,肚子疼。”
“他同王爷捕鱼回来就嚷着口渴,到了厨房就灌了一大碗的水。大家都在毒发的时候,他也自然是肚子疼,不过当时都忙着抢救那个几个昏迷不醒的,看他们还能撑一撑,就先灌了些凉水催吐。待到把那几个最重的都灌了药,再回头看他们,左平就已经昏迷了。再救,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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