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把指挥权交给沐晟，徐增寿还真没防着他，一来是没这个必要，二来心里确实有底。
眼下是大明的对外战争，沐晟身为大明臣子，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若无极特殊意外情况，绝无可能出现造反的情况。
即便万中有一，沐晟真的心怀不轨，经过詹闶柔和现代历年操练出来的黑甲军，也不是他能真实掌控的。
另外就是黑甲军的军需供给问题，单单永乐步枪所需的火药和维护，就不是其他人能够提供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大明才有能力养活黑甲军。
而事实上，沐晟也的确没有造反的心思和必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庆幸自己只帮着迷你朱构陷了岷王，并没有带着自己的精锐去中原战场勤王，哪敢生出半点其他心思。
另一方面，北方战场已经进入后半段，没什么有效的抵抗力量了。徐增寿去追捕胡季犁，沐晟坐镇大营指挥，配合着对南方区域作战的任务，就落到了潘文邦有伤，也算临时满足了他“统领黑甲军”的愿望。
话说徐增寿追捕胡季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来胡季犁的逃跑就要早了很多，沿途行踪痕迹被又被路过的人畜毁了个差不多，只是辨别确认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再加上这老小子不知道是过分奸诈狡猾，还是怕死到什么程度，逃起命来都是忽东忽西时南时北，
连着半个月过去，才追出不到六百里的直线距离。徐老四越追越火大，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胡季犁遛着到处乱撞。
好几次都是明明快追上了，却在某个关键的地方突然失去踪迹，只能任由对方逃遁而去干着急。
这回又是一样的情况，根据本地百姓提供的消息，结合路面上找到的痕迹分析，距离胡季犁只有不到五十里远近，可追到小河边后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顶着嘴上的好几个大火泡，徐增寿把从燕山特备行动护卫指挥使司借调的彭宽叫来，让他再过半个时辰找不到很久，就准备让飞天兵用望远镜查找了。
吩咐完彭宽，徐老四也不舍得歇着，抓起水囊来灌了几口解解渴，抱着地图继续研究分析周边的地形。
出兵安南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阿棣没有像对东瀛那样，让国公级别的勋贵领军，而是用了他这个小舅子武阳侯，还把常驻西南的沐晟安排来给打下手，目的再明显不过。
升一级做国公他肯定乐意，但也不是说非当不可，更不在乎现在还是将来，可阿棣的这份信任和支持却难得。
更严重的是，这次对东瀛和安南的战事，属于大明对外扩张大计的第一招。打出去的成效如何，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今后其他扩张计划的进展。
如果因为自己的问题，给胡季犁带着人逃脱了，乃至于跑到其他邦国搞事情。用大脚趾豆儿也能想到，那帮名教的酸儒们会是什么反应。
出于统治的需求，目前大明不得不任用名教官员。即使阿棣这个皇帝本人，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存在的事实。
包括名教分子们自己也很清楚，詹闶和他的行道教是大明不断强大和扩张的重要基础。可他们偏偏因为各种利益对詹闶深恶痛绝，为反对而反对甚至是不需要用脑子去想的本能反应。
大明强大不强大，扩张不扩张，百姓的日子能不能一天比一天好，这些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在乎。
反正只要有官可当，有民脂民膏可供享用。不管是汉人天下，还是蒙人的天下，又或者什么其他异族来统治，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于是对安南的占领和统治，就变得尤为重要。安南好，扩张计划将一切顺利，反之则会遭到朝野上下的大片反对声音。
如今建文余孽还没有扫清，那位神秘的大先生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刚刚安稳了两年的大明朝，可经不起再一轮折腾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彭宽向徐增寿报告后，赶紧让人把飞天兵放出去。如果不能再日落之前找到蛛丝马迹，天知道一夜过去会有什么变化。
结果运气还算不错，飞天兵升起去没多久，撒出去最远的一队斥候回来了，说在十几里外的一片丛林中发现了数十具死尸。
根据对尸体的观察和解剖，可以确定身份为军人，且胃部和肠道中只有少量食物残渣，可见已经多日食不果腹。
不过从周围的环境和痕迹，以及这些尸体鞋底上的泥土残留分析，他们的死亡地点并非那片丛林，而是在眼前的小河边上，也就是上午时候在河边发现行踪痕迹的那处地方。
有了线索，记下来就好办了。徐增寿带着人去了那处发现行踪痕迹的地方，再次仔细观察分析后，得出一个令人意外的结论。胡季犁这次没有再走陆路，而是真的上船跑了。
安南的南方以山地和丘陵居多，胡季犁又是挑着山路和野路逃跑为主，现在潘文邦南下的大军还没顾及到靠近山区的部分，走水路追捕的难度就大了很多。
这老小子果真狡猾啊，逃命的路线上，一步步的就像事先安排好了似的。要不是那些安南带路党被日野都有人跟着，速度上也完全来不及，徐老四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叫人把随行熟悉安南地形水脉的带路党喊来，询问过后完全可以确定，胡季犁就是顺着水路跑了，那些丢在丛林里的尸体，又是一次烟雾弹。
眼前的这条小河，可以通到蓝江的支流，顺着支流一路向南，只要换两次船，就能到达安南和占城的交界处。
胡季犁逃到两国交界处去干什么，还是说他中途又会转折到什么地方，这些都不重要了。
顺着水路追捕难度大归难度大，却还远没大到停下的地步。只要有了线索，迟一天也要逮住这老小子。
派出两个小队向西边追击以防万一，顺便给南下的潘文邦送个消息，徐增寿带着大队人马继续顺河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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