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凉,宋越居却是辗转难眠。
仰躺在床上,愣愣地看了许久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对靛蓝色的簪子,简单普通。不知道为什么,被祝无双她遗落在地,他给捡起来,看了许久。
宋越居最终还是翻身下床,来到祝无双门前,踌躇许久,终是扬手敲门。
却是没有回应,里面没人。宋越居的手顿了下,将对簪收入袖中,明早再还吧。
等再次回到床上,宋越居闭目,静静听着门外的声响,却是一片寂静。
这里的晚上,昼夜温差极大,怪不得顾君寒当时让自己带件衣服,祝无双裹着自己的外袍,却还是觉得风吹的冷,风像是能吹到骨头里的寒冷。
顾君寒见状,用着披风将人抱着,见祝无双的嘴唇已逐渐恢复粉嫩,“回去?”
“嗯。”祝无双点头顺从道,随手解下披风,准备给顾君寒系上。
却被顾君寒一手给挡住了,他重新将披风给她围上,亲手系着带子,“披上。”
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祝无双无奈地看着他,“像来时那样,不好吗?”
“喝酒御寒,我不冷。”
像是为了证实一般,顾君寒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脖子。
祝无双只感觉到炙热的手心,贴在脖子间,无奈地挑眉,耍赖道,“那也不行。”
说完,便是眼疾手快地将刚刚系好的披风给扯下来,非得给他系上,完事后,走向赤兔马,回眸一笑,“还不走?”
顾君寒眉眼间宠溺地看着她,摆头向着赤兔马走来。
回去的路上,赤兔走的很慢,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万籁俱寂,一切都是刚刚好。
黑色宽大的披风,为两人圈出一片温暖之地,祝无双与顾君寒时不时地说着话,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琐碎事,两人却是乐在其中。
等到回到信南城,出示了摄政王府的腰牌后,两人很是顺利地进来了。
更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已是三更左右。
大部分人睡得香甜,两人下马来,牵着马并肩前行。赤兔在顾君寒身旁的时候,气性温顺,配合着两人的步伐,慢慢走着。
祝无双看着这已陷入沉睡的信南城,心中不禁感慨着,还是这里的作息好,这要是在现代,世界还是亮着的。
顾君寒将赤兔系在客栈门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转身带着祝无双往里走去。
没有打扰其他的人,顾君寒抱着祝无双,施以轻功,从两人打开的窗户里进去。
抱着顾君寒,祝无双两脚离地,又刺激又畏惧,紧紧环着顾君寒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但祝无双没有选好落脚的地方,踢到了窗台下的一盘兰花。
瓷盆被撞响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明显,祝无双愣了下,弯腰扶起花盘,同顾君寒一起,走向床边,该是睡觉的世间了,两人明天还得赶路。
隔壁房间的宋越居,本就没有睡着,这声清脆的响声,从未关紧的窗户传来,更是让他睁开了眼,盯着窗户发呆。
手指细细摩挲着那对簪子,锋利的边角刺痛了手心,却是也不自知。
翌日,祝无双是被顾君寒给叫醒的。
刚睁开眼,便能听到街上的叫卖声,还有着外面小二端茶送水的声音。
祝无双一掀被子,往窗外看去,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自己又是起晚了。
“起来吃点东西,我先去办点事儿,一会便出发。”
顾君寒在一旁悠悠道,手下是在给两人收拾行李,“东西我收拾好了,你可以看下有没有遗漏的。”
祝无双脑子还是略有点儿懵,点着头,原来养尊处优的顾君寒还会收拾行李,她以为都是下人给他整理的。
顾君寒像是能够从她脸上读出她的心思,行军打仗的人可没有那么多的娇气,所以一众皇子中,他反倒是不拘小节的一个。
这种事情,他也向来是亲历亲为。
不过没有说什么,他再次叮嘱了祝无双吃饭后,便是将龙泉剑取下,转身走了。
祝无双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起身穿衣洗漱。
刚打开门,便见着一旁的宋越居,也是刚刚出来,心下惊奇,“你也刚刚醒来?”
宋越居望了她一眼,沉默地点头,昨晚直到早上才睡着,生平第一次起晚,心中苦笑。
“我脸上有东西?”宋越居坐在祝无双对面,见着她时不时地望自己脸上一眼,像是有话憋在嘴角没说,便问道。
“呃……”
祝无双又一次盯着他的脸,开口说道,“越居昨晚没睡好?”
宋越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省略姓,直接唤自己名了,这是不是代表着,
两人的关系更近了点……
“是有点儿。”
“平阳城气候湿润,与信南不同,水土不服也是有可能的。”祝无双给他分析着,他眼睑一块青黑,看起来有点儿疲惫。
宋越居淡淡地嗯了句,又是低头喝着粥。
等到粥喝完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一件事,对着还在吃的祝无双说道,“等等我。”
说完,祝无双便见他往自己房间走去,又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的早饭。
一旁的四六悄咪咪地走过来,还没有靠近,便是被祝无双的一个回头给停住了脚步,见着她眼中含笑地望向自己,直接走过来坐到祝无双的一旁,憋着嘴,“我还以为能吓你一跳呢。”
“就这么想给我吓一跳?”祝无双吃着饭,好笑地看向他。
四六砸吧着嘴,摇头,只是觉得好玩罢了,“无双姐姐怎么知道我在后面的?”
明明他刻意放缓了脚步。
祝无双但笑不语,等着吃完后才悠悠地来句,“那么大的脚步声,我又没聋。”
四六讶然,自己明明已经放缓了脚步的……不过这不重要了,他凑到祝无双身旁,耳语道,“公子说不去京城。”
脸上是难掩的失落。
祝无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无事,说不定哪天,你们就去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去找我玩哈。”
“嗯嗯。这是自然的。”四六点头,失落却还是写在脸上的。
“还没有去和你家公子道别,现在去吧。”祝无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等宋越居在床褥上找到一对簪子出来后,那桌却是换上了新的客人,祝无双早已不见了踪迹,指尖微动,簪子还是又被放回了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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