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双在屋顶上与四六谈了一会儿后,两人便是下来了。
刚打开门,祝无双见到顾君寒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自饮自酌。
斜斜地卧躺在美人塌上,一袭白中衣飘飘然地拖到地上,春风吹过,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模样。
像是感觉到来祝无双的到来,顾君寒回头,对着她招手,像是招小猫儿似的将她招过来。
祝无双脚步一顿,还是慢慢的走向美人塌。
顾君寒稍稍侧身,让出了一点儿位置给她,祝无双顺势坐下,抬头往窗外望去,却发现这儿正对着自己刚刚爬上的屋檐。
她微一挑眉,心下讶然,看向顾君寒道,“你看了多久?”
“从你将手搭在他身后开始。”顾君寒幽幽说着,手中的一小盏茶杯左右晃悠,里面的茶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洒出来。
祝无双无语地看了他半响,然后忍不住地笑出声,“这……你是在吃醋?笑死我了……”
“我觉得,我应该吃味。”顾君寒手摸着下巴,悠悠答道。
祝无双却是捂着肚子,毫不留情地笑得更欢了。
顾君寒见状,一把将她扯过来,祝无双毫无防备,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中衣传来,身上还带着一点沐浴后的清香。
祝无双的手恰巧抵在他的胸膛上,她愣了下,手心的触感……立即像是被烫到了手一般,飞速地收回。
脸上也温热的,不用看,定是泛起了红潮。
顾君寒见着她脸上难得的红晕,胸膛上还是停留着她手心的温度,柔荑虚虚地搭着,让他欲念初动。
暗自平息着呼吸,顾君寒首先开口道,“骨哨还在吗?我现下便带你去。”
“现在?”祝无双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这往外看去,起码得七八点了吧,这个时候,马上都要打更了,还能去哪儿。
顾君寒却是兴致来了,立即翻身下来,走到屏风那儿,拿过自己的外袍一甩,系着衣带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对着祝无双吩咐道,“多带件衣服,夜晚风大。”
祝无双坐在塌上,见着他如此,便是只好舍身陪君子了,去衣柜中拿出自己的包袱,本就没有几件衣服,将来到这儿买的鸦青色外裳带着。
不过一会儿,两人便是已收拾妥当。
顾君寒见着她手上的那件薄薄的衣服,转身去自己那儿,拿了件披风丢过来。
祝无双堪堪接过,手臂上便是搭着两件衣服了。
顾君寒大步过来,挽着她的肩膀,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时,却是脚步一顿,对着空气道,“不用跟来。”
祝无双挑眉,等到走出了客栈,追问着,“你是和向南向北说吗?”
顾君寒低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含糊不清地嗯了句,信南城晚上的风很大,祝无双没有听清楚。
跟着顾君寒走着,他却是带着她找到了自己的赤兔马,解开系马的绳子,顾君寒利落地翻身上马,伸手邀请着祝无双。
祝无双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顾君寒要带自己去哪儿。
看着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双手,祝无双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手搭上去,脚踩着马鞍,翻身上去。
因着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倒也算驾轻就熟。
顾君寒手臂环着她,怀中的人与他相比,感觉小小的一只。
他凭借着手长的优势,拿过搭在祝无双手臂上的披风,往自己身上系着,而后将祝无双包裹在宽大的披风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祝无双任由着他动作,等到赤兔马开始走动时,这才仿佛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大半夜地,不在客栈里呆着,陪顾君寒一起出来疯。
“坐好了。”顾君寒抱着祝无双,手上拿的缰绳一甩,赤兔便如脱弓之箭一般,飞速向前冲着,哒哒的马蹄声,更是衬得夜愈发静了。
赤兔在街巷中跑的不快,但是一旦出城后,便是跑的嗖嗖地。
祝无双耳旁,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在信南城不觉得,一旦来到了空旷的郊外,临近边关的感觉愈发强烈。
冷厉的强风刮在脸上,脸上生疼,但是纵马疾驰,像是踩着风一样地恣意,还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快乐。
顾君寒有意将缰绳塞到祝无双手上,大掌抚着小手,手把手地教着她御马。
祝无双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追着风的快乐,喊出的话中也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顾君寒,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顾君寒在她的耳旁,似有若无地说着。
风声猎猎,祝无双只听了个模糊的大概,不过被夜风吹的亢奋的她,没有在意这些。
赤兔马也像是兴奋地紧,他许久没有这样撒开欢儿地跑了,今晚跑得格外卖力。
等到跑到了一条几尺宽的小河时,这才堪堪停住了脚步。顾君寒也像是到了目的地般,接过祝无双手中的缰绳,拖着想越河而去的赤兔在原地打转。
“这儿。”他低头在祝无双耳边轻语,这儿,便是他想带她来的地方。
祝无双环视四周,视野之内,一片开阔。
抬头往上看着,之前还在屋顶上见过的月亮,似是又大了些,挂在黑色的夜幕上,发着莹白的光。周围环绕着许多闪亮的小星星,璀璨明亮,银河也挂在天幕,交相辉映。
“好美……”祝无双不由得惊叹出声,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晚了。
有星星有月亮,有晚风有顾君寒……
顾君寒却是被另一重星河所吸引。
他低头看着祝无双,明亮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万丈星河,无需抬头,他便是能够见着这世间最美的星空。
他像是沉溺在这片璀璨星河中,久久忘我,没有移开眼。
等到祝无双的脖子有点儿酸时,这才转动眼眸,却是对上了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她心下闪过的却是那句,今晚月色很美。
“顾君寒。”
祝无双坐在地上,手上无聊地拿起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这儿?”
矮矮一堆的火光,映照在祝无双的脸上,那平日里便是让顾君寒移不开眼的面容,此刻更甚。
顾君寒没有作答,他明明可以说出许多理由,可是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想法只有一个。
我要带你,遍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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