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怎么约都不得见的凤三,乔恪本想着近来也该是难见,故而才急着让手底下的人先急着去约见,谁知这回倒是一约一个准了。
“标统,段标统说得空的,问你怎么见呢?”小兵便在凤三处置罢了回营路上趁着人不防备拦住凤三问的,又一路跑回来急着回消息,此时尚且气息还不平复。
怎么了?乔恪犹豫了一会儿,“我去他屋中见吧。”
今日的事情一闹,在叫人看见他去见凤三,怕是还不知能不能跟凤三谈成,先叫那二人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了。
是夜,趁着全营都歇的时候,约莫比上回他来见凤三的时辰还晚了些,倒不是乔恪故意晚的,只是想着冯一磊、周汉生定然气不打一处来,想着法子要纠段云业的错,他便一路来着一路小心警惕,生怕叫人发现了踪迹,连快到了凤三的屋前又叫人先去,他在暗中查看着,直到确认没有人在凤三屋左右前后布置眼线的,这才赶紧溜了进去。
“乔标统来了?请坐。”凤三此时正在屋子左侧的书桌前坐着,正一进门的小方桌上摆了两坛子酒,有摆了些干花生,散散地装了满满一大盘。
乔恪就着这桌边坐下,随手掏了几颗花生噼啪噼啪地剥了起来,那边翻一页纸,这便噼啪噼啪地几声响,倒也是和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凤三起身到了桌前,拿起倒盖着的海碗,随手抹了一把,就开着酒坛子将酒洒进了里头,乔恪凑近闻了,不是什么陈年好酒,想来是临时从食堂里拿来的,这酒在军营中一边混着菜用,一边他们拿来解解酒瘾,他一闻便知道的。
“这节骨眼上,军中人人都对我段云业避之不及,你倒是上赶着送过来了。”凤三笑道,将海碗推到了乔恪跟前,自己就这又喝下了一碗。
乔恪正吃着花生渴着,闻着这酒香馋虫也勾引了出来,甭管什么酒,先喝了再说,只是这一碗下去就光够过个喉咙,索性将整坛酒拦了过来灌了一大口,满足地抹了嘴:“要不怎么能叫一个雪中送炭呢?”
凤三哼了声气息:他倒是好意思说雪中送炭,这黑漆夜里来送“炭”,是炭还是毒药谁看地清呢,“是吗?那倒是实在难得,我在这儿呆地时间也不算短了,倒是没看出来乔标统这品格,是我走眼了。”
“现在看出来也不算晚,来,喝。”乔恪今夜仿佛只是真的来找凤三喝酒的,就着一摊子酒东扯西歪地,就差谈个天南地北了。
等到这摊子酒终于快见了底,乔恪忽然沉默了下去,捏着海碗边左右摇晃了半圈,一下子摁住:“说来今晚到确实有个事儿想和你所几句。”
“哦?”凤三这便捧着酒碗还没放下,示意他直说。
乔恪犹豫了一阵,试探着开口:“今日白天在训练场的事我都瞧见了,你真不怕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对付你?”
“呵!”凤三笑了声,“富贵险中求,你不是知道了么,周汉生有把柄捏在我手里,他要是真敢存心对付我,砰地一声,就将他的那些军火给炸了,叫他好好吃点苦头,至于那冯一磊,呵,不过是个草包,能奈我何?连周汉生也不敢拿我如何,他,不过是耍嘴皮子而已,光嘴巴上扯狠算什么,这话我不会说?真干点事儿出来才算他出息。”
大约是黄汤下肚壮了胆,凤三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嚣张,看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混成协的协理我当定了!若是跟我好声好气的,到时候我做协理,谁原先做标统的,继续做标统,一样带手底下的人,跟现在一模一样,若是跟那冯一磊一路货色的,我就要他看着冯一磊的样子想将来!”
乔恪忙着附和:“是,知道你收拾淮家庄,便想到你有这样的本事了,冯一磊不是你的对手。”
这一句吹捧之话到了凤三耳朵里,忽然叫他正色了起来,他放下了海碗盯着乔恪:“你呢?”
这两个字将乔恪问得心惊肉跳,却也叫他不敢轻易应付,不管今日凤三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的,他做出来的事摆在眼前,况且就算凤三要罢休了,冯一磊也不肯罢休,且不论周汉生如何,他二人之间必定要相斗,若是冯一磊先退场了,周汉生、段云业,再加一个他…乔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此刻就觉得自己里砧板不远了。
只是乔恪转头又想,此时即便他跟在凤三这边,看着白日的形式看来,冯一磊同周汉生站在一边的可能不是没有,他们二人联手,与他和凤三,不过又是个平手,这平手对他来说可极不妙的,冯一磊是被惹毛的老虎,他动不了凤三,头一个想动的便是自己,这怎么想都实在是不妥。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凤三叫他这脸犹豫的样子,语气更冷了。
“不是不是,你虽说来了这儿并未有我久,但想必也知道,与他们二人比起来,我便是个无名小卒,都说我同周汉生关系好,那也不过是外人看着,你是门道人,难道会不知道我不过是为了求个保障,你放心,这协理的位置送到我跟前来我也是坐不下的,将来,还得指望段协理多担待呢!”乔恪将酒坛中剩下的一星半点酒摇晃着都倒进了海碗里,举手与凤三示意,任谁看都是服软的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凤三与他碰了碗仰头喝下去,脸上的神色也暖了起来。
过后乔恪并未停留许多,这酒也完了,该听的话也听到了,他便推说酒上了头告辞离去,凤三还想送的被他一手给拦了下来,二人又在屋内言语间多少恋恋不舍的,乔恪才终于离开了他屋内。
“标统!你可出来了,我方才在外头瞧见周标统身边的人过来了,偷摸着的,估摸着是瞧见了这边屋里还没歇灯的样子来刺探消息的呢,您若是再晚些出来,他都该撞到您跟前去了。”乔恪进屋前将小兵留在了外头查探,果然该是这般小心的。
“我就知道,赶紧走吧,免得真叫他看见了以为我用段云业做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乔恪催促着带人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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