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爷！哎哟虞爷！”
金凌紧步子满面笑地就上去了，三步一挥手，五步一抱拳，这金凌在宁波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二世祖了，这般的待遇连他家大哥都未必享受地到，今日可是叫他们目瞪口呆了。
虞洽卿不过颔首一笑，微微伸出了手，只是这眼中露出来的申请绝不敷衍，浑然便是个喜爱晚辈的长者。金凌三步并两步地过去，半握着他手站到身侧后半部，摆足了个晚辈的架势。
“您怎么就这么来了，我还说您该是歇一歇晚些到，我这要上宅子里去接。”金凌真是满脸的歉意。
“许久未曾回宁波了，正好一路散过来瞧瞧变故。”虞洽卿带着慈爱的话意，眼神若是与身前之人接触的，便是都微微颔首，教这些人受宠若惊地站的笔直，连忙鞠了一躬。
“那也得要我这个老宁波给你领路，也好替您说道说道，明日，明日我一早去您家中。”金凌陪同说话间走了方才同样的路子往里头，只是还没到这流水的曲桥之上，那一侧成陆已是站定，站在他边上的正是虞大。
那虞大也并不过来迎，只是站在那儿同成陆一道向虞洽卿行了礼，由金凌领着过了桥，待他们到了身边，虞大看了成陆一眼，便到了虞洽卿的身边，轻轻地称呼了声：“当家。” 虞洽卿以手虚扶他便一同往楼内去。
此间正是上回金凌邀了贺东来聚过的雅间，只是此时这屋内的布置比之上回便有极大的不同，原来不过是应和着这流水阁的布景取个雅意，而这回整个屋中所有桌椅、花木、字画、壁挂便都是摆了个风水意头，应和着外头的水流，盘了个围水之势，在宁波这地界自古来便有个“围水富”的风水只说，要的便是这样的位置，在配合屋内的花木布局，将这势点金为“遇水化龙”的强运。
据说虞洽卿当年初的赏识便是因着“运势”一说，只是这到底不过是耳扣相传的做不得数，还是金凌去上海虞宅拜访了一回才得出来的，因而这回便为了这个贵客特意改了屋内布局，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虞洽卿在门口停足片刻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抬眼扫视了屋内，这是今日金凌见虞洽卿后第一回见他有了眼神有了动的意思，眼珠子一转，便开口邀他往备好的位置上去，成陆跟在身后轻轻碰了虞大的肩，二人暗作相视一笑，虞大便跟着虞洽卿站到了身旁。
他们陪着虞洽卿进屋后，便有人知会了底下忙碌之人，不一会儿便有丫头进来布席，如此一个顺虞洽卿心意之地，自然这宴席菜色也是不能叫他失望的，这满席间的菜色便是取一个巧字，将那些寻常的大鱼大肉都去了，多取时令最为新鲜的瓜果蔬菜，寻常那些个做主材的山珍海味反倒成了配角，又兼之几道洋人改良的菜肴，虞洽卿虽每道只动了一二筷，但只成陆瞧着虞大的眼色，便知是很得他的心意的。
开席不过是几句闲聊，不过是说些寻常往来或是风土人情，不过图个热闹，这渐渐地过了三分才要入了主题。
自然这主题与今日虞洽卿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或许该说今日这主题正是虞洽卿此人，到底虞洽卿为何要来，还得从金凌再去了虞宅说起，只是金凌第二回去虞宅，拜见的可不是虞洽卿，而是虞大。
几日前 宁波码头
“虞大管家！虞大管家！”
虞大正要往船舱里去，远远地就听见码头上有人叫嚷，他靠近船沿看了一圈却并未瞧见人，只是这叫嚷的声响确是一直都在的。
“虞大管家！这儿呢！底下！看底下！”
虞大这又梭巡了一圈才在最近船的吨船码头上见着了人，可真是叫一个灯下黑，难怪他看了半日不见人的，只是虞大瞧着这叫唤之人有几分眼熟，却又实在叫不出名字来，是个年轻的小子，虞大在脑中思索了半日却也对不上名号来，只是着实眼熟，到还是这年轻小子是个灵活人，见虞大这眼神，便先报了名号：“虞大管家，我家少爷是成陆，我是他身边常跟着的那小子成泽。”
“哦哦哦，是你啊，这许久未见的，我这眼神可是一眼认不出来了。”虞大应了声话便要转身招呼人将成泽叫上来。
“是我长得快，我家少爷几个月不见我也要认不出来的。”成泽笑着顺着他的话说道，又见他的动作便阻止道：“哎哎哎，虞大管家，别忙活，您方便不，今日倒是寻您有些事呢，不知是否得空？”
虞大听他如此一说大约猜是成陆有所托，便又拦住了船上的伙计，自个儿下船去了。
成泽将他带上马车，便一路往外头去，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从一个码头到了另一个码头内。
“虞大管家，到了！”马车外传来成泽的声音。
虞大等着马车门一开，探身朝外便先是疑惑了一问：“这是？”
“这小人就不知了，还请虞大管家劳动身子跟我走一趟叫金少爷与您说道一番才是。”成泽恭敬地请领虞大往个略隐蔽之处去。
“金…少爷？”虞大进了才瞧见坐着的却是金凌而不是成陆，虞大疑惑地瞧瞧金凌，又看看成泽。金凌挥手示意成泽先去，一边动身过来将虞大请到二楼台边坐着，这儿原该是个瞭望台，只是许久不曾用了，就闲置在这儿，今日是金凌特意叫人收拾了才敢请虞大来坐着，台边临时支的台子有金凌的布置倒也不限简陋，有海风习习，倒也有几分雅趣。
“虞大管家，请坐请坐。”金凌笑着招呼，“上回一见甚是想念，我这一听说您又到了宁波这便托付成泽将您请来一聚了。”
“这倒是齐了，难不成金少爷这手底下的人都不管用了，连成家的人也要借来使唤着？”虞大与金凌上海一见，虽非一见如故的至交，只是虞大此人也是个经历风雨的人，在虞洽卿身边多年那便也是练就了一双识人慧眼，便也知道金凌是个喜爱这般说话的，也不拿尊卑来拘束，便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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