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冯海宁回头一脚踹说话那人腿上,活生生叫他在地上滚了半圈,气骂道:“你个狗崽子还给你爷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段云也这狗崽子,我早晚得收拾了他。”
冯海宁越想越气,他一听说这段祺瑞是学堂总办他就不爱来,偏是拗不过非叫他来,这不是将他送到段云业手下来等着讨罪吃。
“冯营长,哪个成陆,就宁波来的那个,他不是段云业的堂弟?这眼下收拾不了段云业的,还不能收拾那小子,我就给他去逮来叫营长来出气如何?”方才那狗腿又开始充当“狗头军师”的连连谄媚献计。
冯海宁啧啧几声,忽而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烦闷一扫而空。
“上回他不是弄了把刀吓唬人?这回我看他还有什么好应付的,他们眼下在哪儿呢?”冯海宁一脸得逞的坏意。
学堂 就餐处
成陆因与金凌说了会话便又晚了许多才往就餐处去,往日里这就餐处是他们与北洋军等人不得不相遇之处,成陆每回也都是拖着最晚才到,今日便更是晚了许多时候,连着里头用饭的的人都已然有往回走的人。成陆与施筠清才姗姗来迟,这学堂里的饭菜向来以北方粗粮为主,军中之食便更是以饱食为目的,自然顾不上精细,他们这伙从南边过来的“公子”便多有不惯的,像上回金凌这般“开小灶”的人比比皆是,只是又不能不来此处点卯,怕的就是时间长了,叫北洋军的人又生事,故而也不管饭菜如何,不过都是随意吃一些,回去了再各自吃罢了。
“要说这的东西,果然这南北就是不同,连我也颇是吃不惯,眼下倒还好,听说这几日开学了,便管的严了,到时候怕是要外出觅食都难,将来还有那武课的,怕是吃不消,我看我还是趁早习惯了才好。”施筠清瞧了眼沿桌过去各人面前的食物便有些为难。
“军中食物,不过都是这样了,早日习惯罢。”成陆笑笑安慰他道。
二人一同到偏角落的地方坐下,过去时成陆一眼扫去瞧见金凌与虞老三、金丝眼镜等几人都坐在一处,其中竟还有几个身着军装之人,成陆的神色微微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收敛了起来便坐下。
只是还没做多会功夫,身旁便吵闹起来,明明言语间能听到拌嘴的话,周围便没有人围上去劝解的,成陆与施筠清也不过坐着不去理会。
“又是他们来找茬,这成天的也不知道累,都是一样的人,何必呢?”施筠清随口叹道。
不过又是北洋军中人与几个硬茬的江浙商子又闹了起来,许是段祺瑞回来了的缘由,这闹嚷倒是也“文静”了许多,连手也没有动的了,不过是往来互看不痛快地说嘴一番,
“过几日怕也都消停了。”成陆喝了口汤不咸不淡地说着。
施筠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几日已然有驻守学堂的人在四处巡逻,各个校舍里也有张贴了校训,严禁学生私下争吵、械斗的,眼下还能拌嘴几句,过几日怕是再明着拌嘴就得一个个去军法伺候了。
冯海宁便在此时也进了就餐处,里头几个人瞧见冯海宁来了,忙跟着迎上去要孝敬,而另外有几个原在金凌身旁坐的几个人中,却有一个瞧见他来了便偷偷离开了这就餐处往外悄摸没了身影。
冯海宁借着这吵嚷之人的掩护,与身旁几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又指了成陆这头里的方向,冯海宁便带着人往他们的这处过来,顺手随意的拿了桌边一碗不知是谁的汤碗,而另一头金凌瞧见他们往成陆的方向去,便也留起了心眼,一边继续同人说话,一边引着周围的人也往成陆这一边走了过来。
水渍在湛蓝长衫上蔓延四散,将原本就湛蓝的布料越发往深色里蜕,乍一眼看去,仿佛是漆黑一团的难以抹去。
成陆伸手摸了一把有些潮意的左臂,手上摸来还沾了几分油花。对面的施筠清早就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成陆的身后。
“你干什么?”成陆几乎没见过施筠清如此生气的时候,连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哎哟,没瞧见这儿还坐着人呢,这可真是,我可是一路小心瞧着莫碰了人,没注意你们没着军装,还以为是桌上的彩布呢。”说话的人并不是冯海宁,只是这叫一部分人听来趣皮话的笑声里却有冯海宁的声音,成陆是不会听错的。
“筠清,坐下吃饭。”成陆用帕子将手上的油花抹去,也不抬头,轻轻的一句话里有着叫人不能抗拒的命令。
施筠清纵然心中有多少气愤,却也明白这些人是故意上来寻衅的,此刻忍气吞声地坐下才是最快终止吵闹的法子…原来该是这样的,只是这回的人却偏偏很是不依不饶,非要围着成陆也不散开,甚至有上来要动手脚的意思,并渐渐地将施筠清隔了开去。
成陆终于放下了筷子站起来,回首先是给了金凌一个眼神,飞快地撇过站在后边的冯海宁,而后才面对方才说话的那人。
“是你啊,”成陆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初到学堂那日为难虞老三掏枪的那个北洋军,“怎么,我同你说过的话,你便这么快的忘记了?”成陆随自己的怒气肆意蔓延,逼近他。
那北洋军也不知道为何,但凡见着成陆总是觉得有几分怕,便是此时身后有冯海宁壮胆,也总想起那日成陆说的话,又加上听闻成陆一刀将人给扎伤之事,眼看着成陆靠近,忍不住地打起了退堂鼓,成陆这儿手才做了个抬的起势,他直接便后退了两部,差点撞上了身后的冯海宁,冯海宁为了避让他,也往后退了一步,恰好靠近了身后围看得人堆里。
凤三与王赫之便是在此时也到了就餐处,倒不是他二人来得巧,此时在凤三身边的,便是方才同金凌说话几人中的一人。
“小八,做得好。”凤三从身边人说话道。
原来此人便是一直跟着凤三军中名唤小八的小子,凤三这回去湖北之时并未带上他,他便同第三镇的人一同先到了学堂,因向来知道冯海宁与凤三的过节便对他多有关注,方才正是瞧见了他的动作,才急急地报了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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