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塔里曼失望的表情，叶天只能报以苦笑。
他被沙里金挟持过来，还能保持合作的态度，已经是很不容易，如果塔里曼还不知足，那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卫星部门给出的建议是——“从地面入手，寻找一切目击者，画出逻辑曲线，证明六个失踪者的神经和意识没有问题。然后，向全国公众说明，这是一起非自然事件，不可能重复出现，不要大惊小怪。总之，人类的记忆力不超过两年，两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这是白道一贯的拖延政策，糊弄百姓，不了了之。
叶天感叹，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失去了六个年轻人，背后的六个家庭一定是遭受了沉重打击，无法弥补。
假如政府不能洞察真相，再拿出根本性的规避之策，那就会给沙漠地区埋下隐患，最终导致连续发生恶性事件。
“塔里曼小姐，我已经明白了，卫星部门不承担任何责任，以后也不会再参与调查，对不对？”
塔里曼点头，接着解释：“卫星部门属于最高权力机构的管辖范围，与我们的部门平级。我们说话，对他们无关痛痒。”
叶天翻遍了卫星部门给予的资料，其中只是在阐述科学理论，没有丝毫对于六个年轻同胞的怜悯和关怀，每一句话都是在推卸责任。
他看第三部分材料，那是六个人已经卖掉的公司介绍。
原来，六个人的研究方向是“熵的增减”，其中很大一部分内容，牵扯到人类的精神维度变化。他们已经研究出了一件成品，命名为“脑电波探测头盔”，只要戴上头盔，放松精神，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世界。
尤其是一些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内容，通过头盔，都能放大给别人知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这项科技，人类之间的误会就少了很多。
“我怀疑，国外间谍介入，把他们抓走了。”这就是塔里曼的结论。
这样不是不可能，而是让成天觉得，这样牵强附会地猜测，证明敌人的智谋太粗劣了，根本不像是间谍所为。
趁着海市蜃楼，抓走六个人，又能怎么样？能通过海关越过边境吗？
至少叶天觉得，抓人的环节必须高度精确，不容丝毫闪失。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能在开会商量的时候，发出准确的声音。
六个人的研究成果相当先进，既是电子产品，又是政治产物，能够为当前的小国科技增光添彩。
叶天翻阅资料，塔里曼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出现。
“国外间谍为什么抓他们？他们的价值何在？”
塔里曼举起一份资料：“在这里面，他们的产品具有无与伦比的先进性，比起谷歌、微软的同类产品，领先至少一个身位。”
这些资料叶天都已经看过，他无法说服自己，证明六个人有被绑架的价值。
“他们创造了假象——”塔里曼突然叫起来。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猛地射出睿智的光芒。
叶天不动声色，他相信，塔里曼想到的一切可能性，自己已经完全想到，而且是全都一一否定。
“他们早就想叛逃别国，故意制造追逐海市蜃楼的假象，中途离开，以特殊渠道越境。海市蜃楼只是幌子，过一阵，等到风头平息，他们就正式工作，把产品卖给国际买家。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唉……”
类似个案，历史上早就有过。
只不过，间谍的结局都相当惨烈。他们凭借新技术向新主子献媚，一旦这项技术成熟，他们就会被无情替代，迅速边缘化，成为尴尬的外围人物。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叛逃者企图借助于偷来的资料上位时，已经注定了失败。
正是因为塔里曼的提醒，叶天把第三部分资料又完整复习了一遍。
海市蜃楼的出现，把一桩沙漠宿营的好事，变成了一场大范围谋杀。不过，重看重听视频资料，叶天从六个人的对话里，就明白他们对于海市蜃楼的出现毫无预警，也不会戒备。
如果六个人是装出来的，就不必留下视频资料，那样更容易甩掉监视者。
看到第四部分资料时，叶天看到了十几位玄学大师、参禅尊者的名字。
他们始终认为，沙漠上的海市蜃楼就是狂猛风沙来袭时的一种伪装。看到海市蜃楼，要赶紧退避，最好是躲到地穴中，才能挡住龙卷风的攻击。
真正的大师，往往能够返璞归真，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能点醒一个人的一生。
有位大师说：“六个人失踪这么久，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不如遵从上天的旨意，放弃他们，让他们永远进入虚幻世界。同时，也不要再骚扰他们的家人和同事，就让这件事过去，再不回来。”
很显然，这不是白道政府要的答案，而只是出家人的感悟。
“你们到底要什么？”叶天问。
他知道塔里曼的管辖权，如果想要在永生之术、内外兼修上切磋一下，应该不是问题。
“把贵国最出名的智者全都请过来，另外还有天文星象学家。我们可能要展开一场长达几天几夜的头脑风暴，为这件事把脉，为城市消除隐患。”叶天继续叮嘱。
他的确焦头烂额，并且对其他人不敢信任。
塔里曼照做，对叶天的话言听计从。
第五部分资料，已经牵扯到小国背后江湖势力倾轧的事情。
叶天想不到，有位江湖人物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马场，其中豢养着超过五十匹西域良马。马场的主人姓孙，是塔里曼的朋友。
“你能不能联系孙先生？”
塔里曼拨了个号码，但接电话的却不是孙先生，而是他的秘书。
秘书回应：“孙先生本周过不去，最快要下周。”
资料多达七十多页，都指向了这个名为孙长安的江湖人。
叶天清楚地看到，孙长安是有钱人，而不是枭雄。要想让钱发挥作用，就得找到支持者，帮助别人上位。之后，权力寻租，花天酒地，成几十倍地赚回来，就再也没人管了。
孙长安对于政府变迁相当注意，也敢于大手笔送礼。所以，几届总统下台，而孙长安的职务却慢慢晋升。
“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叶天明白了。
只有这种枭雄下面的枭雄，才能具备极高的信仰。
“我发现了复杂问题——我要见小国掌权者，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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