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出意外,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直到又一天,了尘赶集时,像往常一样在去集市的路上,却遭遇三名枪手的围杀。
尽管他倾尽全力杀二人,伤一人一人,但是身体的虚弱,最终在最后时刻,使他左胸中弹,送回来时已经晕过去了。
得知情况的众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天,何父与江林的亲叔何选太两人,更是用了吃奶的力气,从镇上请来了医生,累的也晕倒了。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了尘醒来。何璋玲没有询问原因,而是
日夜守护着,连家都没有回。
何父和蒋氏也能够理解,毕竟一年多来儿子身上和心里的变化,在他们看来,得益于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
从了尘住进何家村始,村民就没有出去看过病,许多年纪大了的人上身体的毛病,了尘一副药下去,药到病除却也分文不取。
全村人都受惠于他。得知情况后的老老少少围满了后山的茅草屋。得知病情稳定,了尘醒来才逐渐离去。
老村长也被了尘看过病,吃过他开的方子药后,病情大有好转。了尘师徒两人的谈话,并不忌讳别人旁听,何楚松也经常听他们说话。
上午才找何璋玲谈谈上面提到的铁路国有等问题。
在第三天午时,了尘脑子清醒了很多。村民或多或少地知道,这是回光仿照。
于是呼啦啦地都涌进了草屋内,了尘看着进来的众人,抚摸纱布纠缠起来的伤口对众人道:
“吾本修道中人,得益于诸位乡民,暂住于此地,让某,才晓得家,是何滋味,某不甚感激!
我师傅为我取名了尘,或许早已看透我红尘中的事情未了,我的时间不是很多,拜托各位父老,最后一点时间,我想和徒儿单独说说话!”。
听闻此言,在老村长的吆喝声中,大家都很快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何璋玲和了尘。
何璋玲跪爬在床沿上,手握这了尘冰冷的老手,哽咽地对了尘说道:
“师傅,您会没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
了尘用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何璋玲的脑袋,轻声道:
“若凡,这是为师,给你取的字。你别说话,听我说”。
何璋玲颤抖着点头示意知道。
“今天不说,就真的把一辈子的话,带进棺材里了。”
何璋玲双手握紧着了尘枯瘦的右手,看着他眼睛无神地盯着草棚的屋顶,听着他无喜无悲地话语:
“我原是桂省人,咸*年间,跟随那几位,从金田一路杀到金陵。在那个时候,冲锋陷阵,关键时候顶上去的,都是自家乡出来的老兄弟,为师就是其中之一。
自十六岁好勇斗狠,偷鸡摸狗,为祸乡里甚重,但也看不惯朝廷对普罗大众往死里压榨。
那年旱灾,收成很少,很少。收税的恶吏和那些鹰犬,冲进家里把仅有的一点粮食拿走,村内,更是鸡犬不留。
艰难地熬过了几天,听闻洪杨在金田举义,我便索性领着乡亲,杀掉乡里恶绅,去投了洪杨。
之后一路转战,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跟随自己一同投军的近八百乡民,到金陵时,不足五十。
鼎定金陵后,我和大部分仆从军民一样,都以为从此就过上好日子。
可后来,天京动乱,杀了东王杀北王,整个天京,血流成河,吾,不知道相信誰,又有誰能信我。
不久之后,翼王出走,吾稀里糊涂地升为点检,驻守金陵附近。
那时的我,很是迷茫。
八年战打下来,相熟的人,早已换了几茬,那几十名最后的乡党也只剩九个。
同*二年,我以王爵身份,驻守的府城,被湘军围困。
299天,整整300天。
弹尽…粮绝…人灭,我也受伤昏迷。
后来才知道,是同村人莫白等三人,城破后,在王府做最后的抗争后,面对蜂蛹而来带着复仇凶狠眼神的团丁,湘军。
几位大腿受伤的王府禁卫,等莫白三人,护送自己下了早已挖好的地道,就看着冲进最后防线的那些兵丁,疯狂地大笑着扔下火把……
随着一连串的呲呲声,向西洋人秘密购买,早已预埋好了的近五十吨火药被引爆,带走的,不仅仅是数百条人命,也抹去了那些我们这类人,存在过的痕迹。”
了尘说着说着,泪水,就不知不湿润了眼眶。戎马生涯几十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说出了最大的秘密。
看着这位年纪虽小,却很有灵性的徒弟,熟练地为自己擦拭眼眶,了尘望着他,继续说道:
“之后的岁月,就是无休止的逃亡。从金陵到江浙,一直到龙虎山附近才安稳下来。
莫白几人心有不甘,却早已做不了良民,干脆地落草为寇做起来山大王。
而我,却因府城十几万人的死,心生愧疚。从而选择在龙虎山修道。
数十年来,莫白多次邀请入伙都被我给回绝了。莫白也知道我的为人,遂不在强求。
只是要求我隔三差五地上山小聚,我答应了。知我的,我知的人不多了。
前段时间几人病重卧床不起,我去看他们,他们想让我回家乡看看,兴许走散的家人早已回去定居了,我应承下来。
落叶终归要归根,我也想家人了。于是便重新沿着当年来时的路走,在郴州道旧伤复发,硬撑着到了潇湘府,之后就不得不修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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