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林子川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喊了声“妈”之后再说不出话来，沙发上，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不，不像，五官组合起来很像，但单个拎出来都不大一样。
“喊什么喊？来客人了，去买菜，清单给你列出来放茶几上了。”厨房那边传来林母的声音。
林子川揭起那张便利贴，比起探究南楠的同学为什么会在这儿，母亲的命令比较紧急，毕竟关乎晚饭。
“我也去。”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林子川猛然发现，对方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九。
林子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打量了他一番，兀自开门出去了。
“川哥。”对方追上来叫了他一声。
林子川在楼梯上停住，连连摆手，“别！别这么叫我，小人受不起。”
“我有车，可以捎你一程。”
林子川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你对南楠也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
林子川收回自己的那有些锐利的目光，说:“我当然也会做和南楠一样的选择，你车在哪儿？”
“楼下。”
林子川一溜烟跑没影儿了，他跟着林子川往下跑，跑到楼下，林子川已经在楼梯口等他了。
他走向电动车棚里一辆二手的黑色小破电动车，林子川则追上来，朝他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他愣了一下，把钥匙递给了林子川。
“呃，你怎么称呼来着？”林子川率先坐到车上。
“江陵。”他答。
“上车。”
林子川车开得很稳，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车流与人流中。
江陵坐在林子川身后，气流把他身上的气味带过来，江陵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他妈妈选的，这种甜腻的香味不像是他会喜欢的……但是很适合他。
林子川一路上都把江陵当空气，专心对照便利贴买菜，江陵大概是知道自己一开口空气都会变尴尬，索性也不说话，默默跟在林子川身边，观察他挑挑捡捡、和摊主讲价。
江陵经观察发现，林子川是个惜字如金的人，非常不喜欢表露情绪，无论对方如何热情如何慷慨激昂，他都是一脸冷漠。
“你吃瓜子吗，”林子川在江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问，“吃的话我多买点儿？”
江陵下意识地点了头。
林母大致处理了一下食材，便脱了围裙到沙发上坐着，等她丈夫回来做菜。
“长得跟小川真像！”林母抓了一把瓜子，又仔细看了身边的江陵一遍感叹道。
江陵附和她:“我也觉得挺像的。”
“不过确实比我家小川白，小川喜欢跑步，现在还算好的，以前黑得跟锅底似的。”
“我没那么黑，”一边看手机，一边嗑瓜子充当BGM的林子川插话，“你上一次用锅底形容人说的明明是高一时的南楠。”
“我觉得你们俩都挺黑的，你们都爱跑步，天下乌鸦一般黑嘛。”
林子川没继续和母亲讨论肤色问题，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林母又把话题往江陵身上引:“你个子挺高啊，有多高呀？”
江陵如实答:“191。”
林母把瓜子仁嚼得咔咔响:“我做梦都想让小川长这么高，可惜他也就长得和一高个儿的女孩差不多。”
“妈，南楠一米八一，我记得你说过男孩这么高都足够了，女儿长得这么高你得愁死。”
“女儿长这么高我当然愁啊，你又不是女儿，”林母捏起一粒瓜子往林子川握着的手机上丢，“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屁话？烦死了！我去给你爸打电话，再不回来咱们就得到楼下大排档吃了。”
林母抓了一大把瓜子借故离开，林子川露出一个微不可闻的笑，左手快速地在手机屏上滑动，右手则不停伸向盛瓜子的果盘。
509招待所
区（oū）均北:川哥来看世界名画川哥@一只特立独行的
区（oū）均北:[190501.jpg]
阿比～:我拍的！我拍的！
区均北在群里发了宁则和张任锐的合照，内容是:张任锐坐在宁则的椅子上，宁则从外推开门，两人对视。
林子川在笑出声的前一刻紧抿住嘴憋住了。看了林子川这么久的冷漠表情，突然看到他憋笑，江陵被他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一只特立独行的:[蘑菇头相视一笑.jpg]
林子川笑够了，发了个表情包，顺手抓了颗瓜子来嗑。
江陵发现盘子里的瓜子已经所剩无几，便把它们集中到一起，放在手心，林子川又一次伸手抓瓜子的时候递上去。
林子川专心看手机，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直到他嗑到一粒坏了的瓜子，抬头找纸巾的时候才看见，瓜子全在堆在江陵手里。
“说吧，你想知道关于南楠的什么？”
林子川发问的时候，江陵还在想“他应该直接买瓜子仁，这样就不会吃到坏的了”，但他运气很好，林子川还没开始逼问，林父就开门进来了。
林父和客人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厨房，林子川被他妈叫去给他爸打下手，而林母自己则继续坐沙发上嗑瓜子并和江陵聊天。
林子川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自己妈倒是聊得挺开心的——谁和她聊天她都开心，她的表现不具备参考价值。
饭桌上的江陵倒是盯上了沉默寡言的林父，一直在打听林父的职业、迁移史，问法十分直白，那架势像是不吃饭也要问个清楚。辛苦做饭的林父心疼他那一桌子菜，一看江陵开口就往他碗里夹菜，看着他吃下去才回答他的问题，江陵出于礼仪、为了答案都吃了，并且说了一句让林子川全家静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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