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我们现在做什么？您真的相信那些贵族能信守诺言，不再种植血蓟了么？”
凯奈尔跟随着少年一同前进，他满头大汗，有些焦急的说道。
“你觉得呢？”
艾尔并未停止脚步，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其实他已经保持这样的速度整整走了十多个小时了。
要不是照顾凯奈尔，少年或许早已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但凯奈尔是这件计划的关键一环，所以少年不得不迁就一二。
“导师，我…不行了。”
凯奈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然有着漂浮术与法师之手的帮助，但烈度如此之大的运动，高阶法师还是第一次。
哪怕他浑身的魔力早已消耗一空，艾尔的脚步他却一直未曾追上。
有些愧疚又有些钦佩的看向艾尔，拥有着纤细修长身材的少年居然还有着如此惊人的耐力与爆发力，真是不可思议。
“好吧，我们休息一会。”
艾尔无奈的笑笑，这个学徒哪里都好，就是体质差了些。
如果凯奈尔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心中腹诽，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法爷，不是所有的正统法师都能拥有少年那如同野兽般的躯体的。
“记录的怎么样？”
暖风将发丝轻轻吹起，少年舒服的眯起眼睛，轻轻问道。
“导师，从银月城到东部圣殿再到西部圣殿，我们经过了四十七个村庄，二十一个城镇，其中咱们的工坊一共有七座……”
少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凯奈尔说重点。
“抱歉导师，是我太啰嗦了，我们接触到或多或少受到过贵族压迫的平民一共有三万一千八百二十七人…
其中有95.8%的民众愿意支持我们的事业，包括萨罗纳炼金工坊与种植园中的八万一千四百零三位员工，这些员工百分之百愿意支持我们……”
凯奈尔念着速写本上的数据，神情振奋。
“还不够，如果真想将血蓟彻底根除，那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民加入进来，对了，问问巴顿那边怎么样了，有多少民众愿意支持我们？
还有，告诉巴顿扩大宣传范围，不用避讳那些贵族。”
“可是那些贵族如果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拍了拍双眉紧皱的高阶法师，艾尔轻声说道：
“奎尔萨拉斯如此巨大的人口基数，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问询调查，你觉得那些比吉尔尼斯雪狐还要狡诈的贵族们不知道么？
这十多万平民中一定会有贵族的探子与暗子，但你要记住，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哪怕那些贵族有着再多的阴谋诡计最终也会淹没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凯奈尔神色激动的看着沐浴微风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干劲。
三天后。
“怎么样，所有城镇与村庄中能通知的平民都通知到了么？”
“全部通知到了导师，今天傍晚整个北永歌森林的所有平民将分成七个区域，于夜幕时分火烧七位大贵族的血蓟种植园！”
凯奈尔双目放光，神色激动，一腔热血不住的狂涌。
看到兴奋不已的学徒，艾尔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让我为你上一课吧，凯奈尔，人心从来都是最可怕也是最捉摸不定的东西。
真心永远换不来真心，想要做好事，从来都不是靠什么大爱无疆，而是靠强硬的手段与谋略…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许诺，尤其是那些懦弱无知的平民。”
少年拍了拍凯奈尔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您是说，那些平民……”
听到少年的话后，凯奈尔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萨罗纳炼金工坊的八万多名员工集结在一起而是原地待命么？
今晚发生的一切会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好在这个教训对你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教训或许会让你快速成长起来。”
凯奈尔僵在原地，原本炽热的心灵一下子冷却下来，高阶法师兀自不自觉地摇着头，仿佛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冰寒。
……
夜幕时分，艾尔与凯奈尔伫立在空中，两人默不作声的看着下方连成一片的种植园，这是提早就划分好的一个‘清扫’区域，但原本热闹非凡的血蓟种植园此时却安静的可怕。
“导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平民不会来了？”
迎着微凉的夜风，凯奈尔苦涩无比的说道。
“别迷信什么占卜学，当然我不是质疑索兰莉安女士的业务能力。”
艾尔轻笑着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当他看到凯奈尔那张严肃的面庞时，这才继续说道：
“我只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来猜测人心而已。”
“这样啊…”
迷离的夜色难掩高阶法师脸上的落寞，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几公里外的一个村庄。
“看到了么？那个村庄，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顺着艾尔手指的方向，凯奈尔认真观察着村庄中的一切，为了能够回答导师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年轻的高阶法师甚至动用了十分生疏的鹰眼术。
良久过后，凯奈尔这才犹豫的说道：
“只是傍晚时分，哪怕那些平民对我们的承诺阳奉阴违，但也不至于一盏灯都不点吧？”
“bingo，回答正确，开动你的大脑仔细想想，那些平民为什么不点灯？”
少年打了个响指，嘴角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虽然在笑，但凯奈尔却分明看出了嘲讽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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