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种种，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脊背生凉，却也意外的在除了苏吟婉之外的地方打成了共识。
“看来咱们还是有缘，顾姐姐，你可不能继续防着我了。”温明华凑在床边，轻轻抬手摸了一下顾珏的额头，道，“你在发热。”
“眼下不能出去。”顾珏抓住了她的手臂，“倘若暴露了，你也会死。”
倘若这是什么荒郊野岭也就罢了，但这里是京城，更是深入了宅院，真的要是死了多余的人，必定不好收拾残局，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想着你会在这里死去，应当守到早晨就会离开。”温明华眨了眨眼睛，“你的两个侍女怎么办？”
“那些人目标是我，墨玉跟白玉身上伤势不重。”顾珏道，“眼下他们不知道我被救了，应当不会贸然潜入内室，在逃到这儿之前，也已经放了信号，等碧落阁的人来了之后，她们二人就能脱险。”
“我去拿点东西进来。”温明华小心起身，蹲下身子从拦上的布那掀了一个小小的缝出去，尽量将光全部藏在了那一小块地方，好在自己的屋子她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东西，端着东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再走回来，将东西从下面推进去，这才钻了进来，“反正现在咱们也是难姐难妹了。”
顾珏轻轻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动一下身子不是伤口疼，就是感觉头昏脑涨的，鼻尖传来一股子酒香，湿湿凉凉的感觉从身上传来。
额头上也多了一个湿了水的帕子。
“这是什么酒？”顾珏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温明华的手微微一抖，目远道：“我自己酿的桂花甜酒，凑合一下吧，我屋子里也不可能有烈酒。”
顾珏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挂了一层糖一样。
要入味儿了。
“还是别擦了吧，总归死不了。”顾珏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是桂花味儿的了，不禁打断了温明华的动作，“我有事情想问你。”
“嗯。”温明华把桂花甜酒放下了。
“长公主遇刺那一次，你在长公主身边吧？”顾珏歪着身子躺在床上，道，“当初是什么情况？”
温明华也靠在旁边，一张床上挤着两个人，她低声道：“天黑了的时候，突然冲出来的，大约有快十几个人，一共两拨人，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杀了长公主，而我、小侯爷，还有殿下的两个暗卫，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了伤。”
“他们的隐匿能力很强。”温明华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细细分析来道，“而且有明确的目的，但是行事却相当张扬，就好像，他们只要目标死掉，并不在意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说到这里，温明华不禁心生出古怪来：“可若是这样的话……”
“你是觉得，外面那些杀手没有追进来杀了我，很奇怪？”顾珏看向她，也微微沉思，才开口，“不过依我看，他们应当是带有顾虑的，照着你我二人的经历来看，对方始终在人数上占尽优势，应当是打着人多取胜的主意，我想这应该是就是他们不会贸然深入宅院的原因。”
“宅院之内哪怕是普通人，一旦惊醒了一个，而他们没及时灭口的话……”温明华不禁瞠目，那么至少整个府邸会先封锁起来，接着整个京城就会惊动，“一个相府或许奈何不了他们，可若是封了城，他们可就不一定能逃得出去了，而且时间紧迫，恐怕容不得他们藏匿在京城百姓之中。”
“何况，他们不知道你会救我。”顾珏笑了笑，“如果没人救我，我也出不去的话，不到天亮我身上的毒就会发作，身上的伤口得不到救治，也会失血过多，或者我拼了命冲出去，那么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
“那么，现在来看，一个，他们只会杀认定的人。”温明华将两人的话语总结了一下，“第二个，他们并不愿意留给我们可乘之机。”
“是了，你说我们要是能抓住一个活的，可不是就顺藤摸瓜全部知道了？”顾珏心中大约有了主意。
“可是我们能得到的，只有这种小令牌。”温明华轻轻叹了一口气，“顾姐姐，是不是不好查？殿下遇刺之后，虽然没有再见有杀手出现，但是凶手也一直没有找出来，按照皇上的性子，殿下险些丧命，只怕他定要封城搜查杀手的下落。”
“这些人，跟秋闱那些货色不一样。”顾珏眸中一冷，“连皇上都会顾忌一二，必须小心行事。”
温明华轻轻抿了一下嘴唇，还真是参与进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里去，虽然两次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两次她都参合进去了。
“天亮之后，如果他们走了的话。”顾珏缓缓道，“可以把那次夫人带的链子给我吗？”
温明华微微一愣，道：“链子？”
“年前太后寿宴时候，夫人带的那一条。”顾珏低声道，“到了这个时候，索性我也不瞒你，这些杀手，或许跟着链子也有关系，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手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是我娘留给我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温明华想了想，那条链子，莫非还有什么玄机不成，“顾姐姐，这链子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具体的我不便细说，这背后的事情只怕比你我想的要复杂。”顾珏说的模棱两可，或许她自己如今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顺着链子顺藤摸瓜，想寻我母亲的身世，也想找出杀害她的真凶，才招惹上了这样一群人。”
“链子前些时候，我娘就已经给我了。”温明华笑了笑道，“左右今夜也无事可做，我拿来你看看。”
顾珏微微一惊，旋即颔首应下，几乎相似的链子里，或许也藏有同样的东西……
温明华小心出去，摸索到妆奁盒子前坐在凳子上，眸子却微微眯起，望着手中拿着的蓝色链子，不由的响起那日在清乐行宫遇见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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