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山一怔，随之摇摇头。
黎墨琛垂下眼敛，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霍远山这时看了看他，无奈地长叹口气，“墨琛是不是担心你妹妹？”
本质上来说，现在黎墨琛和他应该都是同样心境的人，可他看，似乎黎墨琛并没有太在乎这件事，可他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黎雨浓是他亲妹妹。
是不是担心你妹妹？
其实早在三年前，黎墨琛猜到且后来证实黎雨浓一直在陷害唐莞莞后，他便料到到这一天里，一定会有很多人这么问他。
而，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在这么问自己呢？
到底是至亲的骨肉啊！
可他只要一想到黎雨浓对唐莞莞做的那些事，还有如此冥顽不灵地对那位唐莞莞乃至她全家做出那种事，甚，不惜为了对付唐莞莞竟还选择和陈砚那群要混在一起，背地里又做出那么多阴损缺德的事，他就怎样都无法原谅！
只是，他不否认，难过还是有的。
但也仅有难过了。
毕竟被她害的那一条条人命摆在那里，还有后来她为了陈砚做的那些肮脏事……
黎墨琛闭了闭眼，没什么情绪的语气，“算是吧。”
“唉，”霍远山再次摇着头叹气，很惋惜的口吻，“我真的没想到雨浓那孩子后来会变成这样子，曾经我是很中意她给我当儿媳妇的，还有当初她忽然回来后，我见到她满身的伤，更是心疼她的遭遇，却不想这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而我相濡以沫了几十年枕边人，更是可怕到不配为人！”
霍远山真是越往下说越气愤，可到底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加上这两天家里确实又这么一大堆的事，他也没让自己太发脾气。
“霍叔当心身体！”黎墨琛看了看他的脸色安慰道，“要相信靳北，他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霍远山望了眼还昏睡着的霍靳北，好一会儿后他满眼郑重地看向黎墨琛，“墨琛，你跟靳北一向是最要好的，你对他也比较了解，现在叔叔问你一句，你看现在依他的意思，他会一定要和莞莞和好吗？”
他停了下才接着说道，“或者是说，莞莞会同意和他和好吗？”
黎墨琛默了会儿，不答反问道，“霍叔想让他们和好吗？”
“……”霍远山一下被问住，半天后，才万分纠结地说道，“如果只单单说他们两个的话，我觉得，既然都已经分开了这么三年，而且分开的时候还是在那么一种情形之下，不如就算了，可他们之间毕竟还有葡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霍靳北表示明白地点点头，“现在还没有发生，所以什么都不好说，不过既然您提到了葡萄，那不如到那时候就让葡萄来做决定吧。”
“也只能那样了吧！”想起自己乖巧可爱的孙女，霍远山心头又是一阵酸涩，“论起来，能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全是我的责任，当年若是我……”
前尘往事，太过太过伤情了。
很多时候，霍远山都不愿意再想起。
而且伊人已逝，再提及还有何意义呢？
霍远山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就只是对黎墨琛说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黎墨琛沉吟着点头，“那您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离开后，霍远山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盯着霍靳北看了会后，手机忽然响了。
是霍老爷子打过来的，开门见山地就问道，“靳北怎么样？醒了没？”
“还没，”霍远山说着问他道，“您怎么样？如果不舒服要再让医生来家里一趟。”
“怎么会还没醒来？要医生问过了吗？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霍老爷子此刻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身体，他都已经这么一大把岁数了，生与死也早已经看得很开了。
霍远山心底无奈叹息一声，“医生说他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迟迟不醒来，大约是太累了，也或是暂时不想醒来。”
“……”霍老爷子一阵语塞，半晌道，“等他醒来，如果你看他情绪不对，好好劝劝他。”
停了下后，他才又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一样，“实在不行，我就让人去湘城把莞莞接过来，有莞莞在，他一定能醒过来了。”
“爸——”霍远山闻言立即秒回他道，“他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再参与了，你知道的，莞莞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她好不容易能重新开始了，我们就随她去吧。”
“那靳北如果一直不愿意醒来呢？”霍老爷子不悦地回复他，“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吗？真要这样了，公司怎么办？那么多员工怎么办？你以为我想再去打扰莞莞？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些年不好过？可我们总要顾全大局啊，公司垮了对于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些员工们的生活一下会变成什么样你想过没有？”
老爷子虽然语气不够好，但细想之下，事情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啊。
霍远山默了默点头，“那好吧，如果明早他再醒不过来，我派人去湘城把莞莞接回来。”
“嗯。”霍老爷子应着，末了，又想起什么一样地说道，“如果莞莞不愿意回来，我会亲自去找她！”
“爸——”霍远山张口想要说什么，可老爷子已经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无奈，霍远山只得再打过去，可那边去直接挂断了。
连着三次打过去都是如此，霍远山便也不再打了。
老爷子固执起来的那股劲，根本就没有人能拉回来！
放下手机后，他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病床上的霍靳北，“醒来吧，爸爸不会怪你的，更不会恨你，爷爷也是，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说你什么的！”
霍远山说着，忽然眼眶就是一阵热，“靳北，其实你能忍这么久，或者是说等这么久，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对吧，莞莞受的那些伤害不是说你去道个歉，或者是做点什么就能弥补的，就更不要再去让爷爷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了，不然，你是知道爷爷的，他但凡拿出来霍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来说事，莞莞一定不会拒绝的，就更别说爷爷情急之下定还要拿着葡萄说事。”
“你昨天能跟爸爸说一句对不起，就代表着你还是个好孩子，爸爸知道，要你放弃莞莞很难，可孩子，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一辈子不能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才是人生的常态，我们父子欠她们母女已经很多了，就到这里就结束了，行吗？”
“……”
他一连说了这么多，可病床上的霍靳北还是毫无反应，他就那样沉沉的睡着，而即使已经睡了这么久，他仍是一脸的疲色！
而此时碧云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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