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讪讪地解释，“若水，是大伯娘对不起你，你家的锁头……”
不说锁头还好，一提到锁头，铁若水心中的火又蹭蹭往上跳，想到她的事情，咬紧牙关忍了再忍，才勉强换成柔柔的笑，“过去，我们不提。”
她怕再提，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暴打程氏一顿，想到自己来时看到的一幕，嘴角浮现一记阴笑。
“我过来时，遇到小妹，她和六奶奶、杏儿从长念家背着一大筐子老芥菜出去溪边洗，那一大筐，我可背不起来。”
她现在不好动程氏，但她让程氏去找自己儿女麻烦，她不好过，铁小山兄妹也别想安生！！
“呸！！那只白眼狼！！”程氏恶狠狠呸一口，“老娘白生她！老娘累得半死不见她过来帮我做一点活，帮铁长念那烂货，却帮得起劲，老娘非得去撕了她！！”
“大伯娘，你别去啊，不然小山哥回来又得说你……”铁若水的话看似在劝，实则在火上浇油，程氏听到铁若水这话，心中的火被拱得火旺火旺，吞噬她所有理智，快步出去。
村长二媳妇有事，小妹没去村长家。
天气好，她和六奶奶把长念、她家的老芥菜全摘下，洗净晒六成干净用来做腌酸菜。
这和泡的酸菜不一样，直接剁碎加盐，加辣椒干粉，加香料放把坛子里压紧，腌制一二个月，直接可以吃，极下饭的腌菜。
芥菜有菜虫，沾在菜子上，在家不好洗，背到溪边，用流动的水洗。
“六婶，来洗菜啊？”
到溪边，周氏三母女在，周氏和六奶奶打招呼，起身扶着六奶奶下来，“我今天也把老芥菜全摘，这日头晒一天就好，这时候做，到过年正好能吃。”
芥菜越老，做出来的腌菜越酸，越耐放，勤劳妇人一年四季都在张劳，为吃食早做打算，能省一文是一文。
“再不摘，被虫全咬……”
大家叨念着，放下芥筐，大家各自洗刷。
“我去长念家，见院门锁上，我看日头好，我猜六婶你们来溪边，果真在这里。”正洗着，长胜媳妇大嗓子亮起，只见她挽着袖子下来，利落蹲在小妹旁边帮忙洗起来。
都是过日子的好手，长胜媳妇差不多天天来长念家，有什么活计，她心中了然，溪边的人见长胜媳妇特意过来帮六奶奶做活，亦见惯不怪。
村里人都在说，水心麽麽给不少银子铁长胜夫妻让他们照料长念姐弟，这说法，得到铁长胜夫妻证实，但给多少银子，他们夫妻始终没说。
但看夫妻俩天天到长念帮忙着做活，银子肯定不少。
“好你个白眼狼！自己的娘不帮，帮老绝户做活！！”程氏像一只炸毛的老公鸡，气冲冲到溪边看见小妹真的蹲在溪边洗菜，和老绝户洗一样的芥菜，顿时轰炸起来。
“嘴臭就得洗！！”
长胜媳妇第一时间从溪中抓起一把乌沙就往程氏的脸砸过去，程氏正在张嘴大骂，砸个正着。
“呸！呸……”程氏忙着吐沙，在溪边的人哄堂笑起来。
程氏时不时出来发疯乱骂，众人已经习惯。
别人笑，小妹却是脸色苍白，本能一缩，自从知道她娘煮毒肉要毒死她和三哥时，她每每看到娘就觉得害怕，她怕她直接把自己打死。
四兄妹之中，她是唯一的赔钱货，最不得娘的心，以前在铁家还好，娘不过骂几声，不顺心打二下，在大哥的看护之下，娘不敢太过，现在娘却狠心煮毒肉，娘连三哥都想毒杀，她更不在话下。
所以这些日子，她是能避就避，避不了就快速跑开，回到长念姐家，她才觉得安全。
乍然听到娘的骂声，二哥、三哥又不在，她心中怕得腿软。
六奶奶看着小妹脸色，直接指着程氏，对溪边上玩耍的二只狗狗命令道，“白梅、糖豆，送客！！”
如今六奶奶懒得听程氏发疯，直接让狗让她赶走。
程氏就是个无赖，程家的优点发挥得淋淋尽致，她不怕丢脸，不怕被骂，一肚子脏话张口就来，打她？
打痛手不说，还得给她药费！
白费力气不得好。
打还不能打得痛快，难不成真的把她打得半死？就她是铁小山兄妹亲娘这一点就打不了，让狗狗来赶人，是最好的办法。
原本带狗狗出来，让它们出来走走，别整天闷在院子里，没想到还能遇到程氏这货！
“汪！！”
得到命令的二只狗狗弓起身子，扑向程氏。
“啊……”
程氏看到狗狗扑向自己，再一次吓两股颤颤，落荒而逃，众人笑得更大声。
期待程氏能和小妹或者六奶奶开撕的铁若水注定要失望，她手上水都没喝完，就听见程氏跑回来，还尖叫连连。
不用想，人家狗带在身边。
回来，程氏自然站在自己院子前，两手插腰，口水横飞骂起来，铁若水干脆不理她，让她骂，她吃着招弟特意给她做的煎肉。
左右是等，让招弟给她做一碟煎肉，当零嘴吃，一根削尖的竹签，一块一块叉着肉吃。
一点点盐，白吃正好。
以前，在铁家，铁全贵还在时，能拿煎肉当零嘴的只有铁长念和铁银树，每每见他们吃，她就疯狂的想：以后她有银子，天天拿煎肉当零嘴，吃到吐为止，现在她有银子，这煎肉也成为她爱为的零嘴之一。
不见得自己有多爱，就是隔几天不吃，念得慌，尤其想当年时。
程氏骂累，进屋倒水喝，看到铁若水把煎肉把零嘴，又肉痛得厉害，语气也重了，“若水，日子可不能这样过，肉哪能这般浪费，这得浪费多少肉啊？”
农家油水少，肉一煎，出油，肉也少一大半，一大家子肯定不够分，大家都是直接下水炖肉，萝卜、豆子、竹笋下去一起炖。
所以，程氏看到煎得香焦的肉，又被气倒！
“没事，我有银子，我买得起，大伯娘爱吃，下次我再买些过来。”铁若水不冷不热回一句，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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