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的，我等会儿还得赶牛车回村，你得赶紧些。还有我没空与你讨价还价，就一口价，你尽管往你能说的最高的数儿说。”南菱又给他施加了几分压力。
方掌柜员外帽下面的头发都汗湿了。
南菱这冷冰冰的样子瞧着就不是很想卖方子，这一口价真是难为人啊，出高了怕自己亏，出低了又怕南菱不肯卖。
他们这些散户在外头卖的好，很是影响他们铺子的生意。
特别是客人买习惯了那些散户的，后面带来的影响不可预计！
“方掌柜的。”南菱又催了一声。
阳光照耀下，南菱都瞧见方掌柜额头的汗珠了，一粒一粒的冒出来。
“三十五两银子！”方掌柜憋出浑身的劲儿一般，报出一个他所能给的最高最高的价钱了，本来只想给三十两的，这五两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添上的。
南菱扭头就走。
方掌柜就匆匆的在后面追赶，也是懊恼的说道，“我说小丫头，你怎么就走了，你想想这只是一个绿豆糕的方子，按寻常的菜方子来，也顶多就五两银子十两银子。”
“方掌柜的，不走着去县衙签红契，难道爬着去嘛？”南菱扭过头，无语的道。
“啊啊，小丫头你这是同意了？咱们走走走，你刚才没吭声，我还以为……”你不识抬举嘞，方掌柜把后面的半句话吞了回去，一张脸都笑成了花儿一样。
南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我不是说了声好嘛！”
后来她也自我怀疑了，她本来提出要一口价就是想让方掌柜能出价高一些，既然想好了后面做蛋卷，这绿豆糕的方子也没什么重要了。
而且和那李大根抢生意，着实是烦人！
“是是是，说了说了，是我耳背。”只要南菱肯卖，方掌柜觉得什么都好。
南菱瞧这方掌柜的模样，不愧是老生意人了。
她强调道，“不过我们还是得说道说道，这和菜方子可不一样，一道菜再好吃，在酒楼里顶多一日能卖出去一百份。我这绿豆糕光是在茶棚和集市卖，一日就能赚两百文钱左右，一年就是七八十两银子，我这三十五两就把方子卖了，方掌柜你也别觉得我黑。”
“是是是！”方掌柜只顾点头。
他们花家点心铺子这么多年也不干别的，就干点心这行，就是知道点心的利润大。
这嫁娶要买点心，丧葬要买点心，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买点心送礼，平日里想吃了来几个，这生意可是源源不断的。
南菱只能在茶棚和集市卖，可花家点心铺子是开满了附近几个县城的。
“你带了户牒？”方掌柜问道。
“没带，前段时日刚自立门户，县衙的人应该还认识我的。”南菱说道。
“你家还是女户啊，你爹娘真当生了个好女儿。”方掌柜竖起了大拇指，这青田县只有没有男丁的人家，才会给女儿自立门户的。
“说来话长。”
南菱没有想解释的性子，方掌柜也就没问了，只要能签契就成。
到了县衙，方掌柜倒是轻车熟路的，想来没少买方子。
南菱只知道，这白契是私下签的，就像是私下签的合同，日后发生纠纷不好处理。这红契就是过了官府，有官府的人做中人，再盖上官府的印章，所以叫红契，这红契就相当于公正过的合同。
红契一式三份，官府留底一份，南菱拿到一份就塞怀里了。
方掌柜给了三十两的银票，五两的现银子，南菱还没摸过大钱，不放心还让官府的中人帮忙检查了下银票。
这个行为遭到方掌柜无语的翻白眼。
“丫头，方子，能说了吧！”
南菱等中人走了，见县衙里四下无人才在方掌柜的耳畔说，“就是这绿豆要先泡水，把皮搓了蒸熟，这样做出来的绿豆糕才是嫩黄色的。炒蒸熟绿的豆泥的时候，里面还要加芝麻油，就吃起来没这么干。”
“竟然是如此！”方掌柜在点心上也是颇有造诣的，一听就明白了。
“按理说我该去给你做一遍，但是我真的得去赶牛车了，明日我就不卖这绿豆糕了，不过我明日再去你们点心铺子里瞧瞧，若是不会我再做一遍。”南菱瞧着日头，心里也急着赶牛车，这邱宝贵这人不好说话，牛车是断然不会等自己的。
“行！”方掌柜点点头。
他得到南菱解开了这其中几个关窍，急着想去做出绿豆糕尝尝。
他再抬起眼，南菱已经和一个球一样的奔射出去了。
看着手里的红契，方掌柜心想，这胖丫头莫不是骗了自己吧，跑得这么快！
不过就在青田县这么屁大的地方，若是她敢用假户牒，自己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不是他自傲，这点能耐他方某人还是有的。
……
南菱和小胜回到连婶子家，南菱没等连婶子开口问，就把憋了一路的话都给冒了出来，“干娘，我把方子卖了！”
“啥？”
“方子卖了，那我们还能去卖绿豆糕吗？”
南菱瞧见了一大一小两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眼神，默默的又跟了一句，“卖了三十五两银子。”
小胜在掰着手算三十五两有多少。
而比他有见识多了的连婶子，则道：“真的…真的卖了三十五两银子嘛，老天呐，放钱庄里吃利钱就行。”
“利钱？一年有多少。”南菱心想，应该和自己想的银行存定期差不多吧。
“约莫是三厘，一年得有三钱银子。”
才三钱，南菱心想，这自己卖绿豆糕都能赚一钱银子一天，这就是干三天活的事儿，当即就打消了去存利钱的心思。
“真卖了？”连婶子又跟不相信一般，再次确认了一遍。
“干娘，这比真金还真。”南菱把自己一路上自己捂着回来，还带着温度的银票拿出来，拍在连婶子的手上。
连婶子翻来覆去的瞧，一直笑得停不下来，“娘的闺女有出息，太有出息了，到时候叫你那黑心烂肺的后爹后娘瞧瞧，断亲是他们的损失。”
“小姑那我们干嘛去！”小胜小眉头皱着似乎不大开心嘟囔着道，“要是每天去卖的话，肯定能赚的比三十五两多。”
“当然是翘着脚晒太阳了！”南菱扯淡了一句。
“娘，天热。”欢欢不明所以的锁着眉头，两个萝卜头一样的食指，对着戳戳。
“娘是逗哥哥玩呢！”南菱掐了掐她的鼻尖，又冲小胜嚷嚷，“你当小姑的算数比你用手掰掰的差？还不是因为和李大根抢生意，这哪一日若是惹祸上身就麻烦了，还不如把这烫手山芋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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