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洛伊当众斥责一顿,又将她的算计公然于众,秦洛颜如何还待得下去?
她掩面啼哭,低着脑袋,脚步匆匆的逃了出去。
身后似传来一阵讥讽的笑声,她不敢多听,脚下步伐越发的快。
她心知,今日一过,她苦苦维持多年的名声终将毁于一旦。
宴会上,秦洛伊朝众人歉意的笑了笑,随后坐下。
感受到身旁不远处灼热的目光,她一偏头,才发觉厉王盯视她许久。
这眼神实在火热,倒像是猎手瞧见了心仪的猎物,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秦洛伊眼眸一黯,避开这目光看向顾凌宸。
仔细瞧瞧,顾凌宸这幅皮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比什么厉王,瑞王都要俊逸。
“没想到太子妃性子竟是如此娇蛮,倒是万分可爱。”
厉王朗笑着,有意要同她讲俩句。
秦洛伊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随意扬了个笑脸敷衍过去,并不应声。
厉王倒也不介意,目光依旧未收回,犹如实质般在她身子上扫视。
他今日才发现,他这个皇弟娶回去的女人身段极佳,蛮腰纤臂,一张小脸明媚胜过盛夏的日光。
当属有意思的,还是骨子里的性子,当真是伶牙俐齿,灵动娇蛮,有趣得很。
若是将这等女人征服了,能够给他带来很大的成就感。
似无意,顾凌宸身子一侧,将秦洛伊给挡住了,厉王只好遗憾的收回视线。
此等美人,留给皇弟实在是暴殄天物。
诗宴过后,秦洛颜恶毒之名传遍整个京城。
从当初的数多世家公子求娶,但如今门槛清净,秦府内,凉风习习,枯叶飘零,泛黄的草根奄奄,寂寥冷清。
秦府三人坐在圆桌上一同用膳,个个神色各异。
秦老爷不愿看俩人丧气的脸,随便吃俩口就出了秦府。
去勾栏,去听书都好,就是不愿留在秦府,见到这对母女的丧脸。
吴氏攥紧筷子,胸腔郁气横生,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表情郁郁的回房。
秦洛颜眼眶肿红,眼底血丝遍布,是日日在房中以泪洗面导致的。
如她所料,她的名声已经臭成一坨粪便,只要一出府,必当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隐约可以听见这些人在小声说着,恶毒,蛇蝎,虚伪等词。
即便她待在府中不出,府内的丫鬟下人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分明身份比她轻贱,他们怎么敢这么看她!
吴氏走后,秦洛颜一把掀翻圆桌,瓷盘通通破碎,精致甜香的糕点四零八落的散着。
这些平常老百姓一年吃不上几回的东西,在这里全部沾上了灰,吃不得了。
一旁侯着的某个丫鬟悄然抬眸看一眼,被秦洛颜逮了个正着。
她虽是快速收回视线,但还是晚了。
秦洛颜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倏然起身,逼问她:“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丫鬟当即跪下,一个劲的磕头,“小姐饶命!奴婢并无此意!”
她是真的冤枉,她只是觉得地上那些糕点可惜,没忍住抬眼看看,没料到恰巧就与秦洛颜对视上了。
从诗宴回来后的秦洛颜情绪阴晴不定,极为容易动怒,稍有半点做不对的地方就要遭惩戒。
丫鬟没磕几下,就被秦洛颜一脚踹翻,随后被大力掌掴几下。
秦洛颜忆起诗宴上被秦洛伊赏的那俩巴掌,眼眸逐渐赤红,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
“啊——”
“造孽了!造孽了!”
“秦家庶女要杀人了!”
秦洛颜眨眨眼回神,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丫鬟已经被她打晕过去。
而突然惊叫的人,则是这京中的媒婆。
媒婆穿着色彩极为惹眼,是大红配大绿,即便是在人潮涌动的地方也能一眼就瞧见。
秦洛颜现在能够清晰的看见媒婆眼底的嫌恶。
先前秦洛颜在京中名声与程雪卿相当,又是闺中之女,身世清白,媒婆就自告奋勇要给秦洛颜说亲。
吴氏盼着秦洛颜能找个好郎君,就替秦洛颜答应了下来,给了媒婆不少银子。
媒婆人脉的确了得,而后介绍了好几个不错的世家公子,只是秦洛颜心中藏了个厉王,就将那些世家公子全都拒绝了。
但今日,媒婆是上门退银子的,她不愿干这单生意了。
媒婆满目惊恐的叫嚷着,很快就将房中的吴氏引来。
“媒婆,你这是在叫唤什么?”
媒婆站得远远的,捂着口鼻,像是害怕沾上她们的晦气。
她将装着碎银子的荷包一丢,指着秦洛颜说道:“你这个女儿当真是和外边的人说的一样,是恶毒之人,我今后可不敢帮她说亲。”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岂不是坏人门楣?我不干这种缺德的事!”
吴氏勉强笑了笑,“外边的人嘴碎,说的都不是真的,媒婆不必信他们。”
媒婆嗤笑,“秦小姐算计程太师之女——程雪卿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你当我不知其中真假?”
她目光鄙夷的看着这对母女,说道:“像秦小姐这样的恶毒女子,这辈子就算是倒贴银两,也不一定能够嫁得出去!”
她说这话并非没有依仗,秦洛颜现在的名声比腐烂多时的尸肉还要臭,京中的公子们个个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将人娶回去。
媒婆再如何能说会道,也没法找帮秦洛颜在京中找到个如意郎君。
吴氏气得脸都绿了,撸起袖子叉腰,破口大骂:“我女儿千般好万般好!你个杂碎才嫁不出去!呸!”
“老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撒野的?在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媒婆下意识捂住嘴巴。
干她这一行的,要是没了这根舌头还真不好办事。
吴氏怒气积堆了好几日,正巧碰见个撞上门的,她污言秽语,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骂了媒婆好一会儿。
直将媒婆骂得跑着出了秦府。
她在秦府牌匾下狠狠的碎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转身进入市井,高声一扬,将方才吴氏如何骂她的事情全说了,往秦府已经黑如漆墨的牌匾上再泼一盆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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