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手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揉揉眉心。
“可你心里知道，并不像你说的这样简单。”
刘大人嗤笑道。
“那又如何呢？要是是是都弄个明白，这官啊不做也罢。”
高大人疲惫地喝了口茶道。
“这个赌坊是红莲教的据点，这么结案我担心皇上不会满意。”
刘大人坐在他对面，也端起茶喝了口道。
“小七王爷来这里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他来干什么？”刘大人低声道，“查案的。”
“周氏赌坊的案子？”高大人除了这个想不出别的了。
刘大人点点头。
“这说明皇上不信任我们啊。”
高大人想想摇头道。
“不，皇上不是不相信我们。”
“那是什么？”刘大人声音挑起。
高大人皱眉道。
“皇上应该是担心我们查不出他要的真相。”
身在官场，对真相而言，所有的官员都有自己的认知，刘大人也不例外。
官员要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真相，皇上要的真相就未必如此了，但不管怎样，大多数都不是真相的真相。
刘大人心思瞬息转了好几道弯。
“高大人，你说个明白话，皇上对红莲教到底是个啥态度？”
高大人看了刘大人一眼。
“这话也你敢问？”
刘大人笑了。
“这都死了这么多人了，小七王爷也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高大人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皇上叫我们来查案，是让我们给朝廷一个交代，说得过去的交代，小七王爷来查，皇上怎么交代的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不然，小七王爷可从来没找过我们。”
刘大人点了点头。
“还真是。既然如此，那咱们怎么给朝廷的交代？”
“这事我想了好久了。”高大人斟酌地道，“肯定得提红莲教，本来就和红莲教有关，是事实，再加上红莲教人人喊打，也算是众望所归。，我看不如就说红莲教内部的高手干得。你知道，红莲教的高手可不少，据我所知，那个叫什么老弱病残的，就很厉害。”
“老弱病残？”刘大人恍惚听过这四个字，“这不是一个人吧？”
“四个人，我也是在哪个卷宗里看到的，具体的名字也没有，据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甚至可能跨过了武者境界。”
刘大人抽了口气。
“跨过了武者境界，那也太扎手了啊！”
“你不用担心。”高大人不以为意，“跨过武者境界可是有制约的。”
刘大人不明所以。
高大人淡淡地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每一个这样的高手都有致命的弱点，老弱病残这四个字完全能概括。”
刘大人惊骇住。
“你的意思是，他们成为高手之后，就会沦落到或老或病或弱或残了？”
“差不多吧。不然，你听到多少有这样的高手？”
刘大人想到了一个人。
“白云道长算什么呢？”
白云道长世人都知道是跨过武者的高手，好像和老弱病残不着边吧。
“他死了。”高大人说的很干脆。
刘大人一噎。
“人都会死，白云道长也六七十了吧，死不是很正常吗？”
“朝廷可是还有不少六七十的大人在当值呢。”高大人又不声不响地噎了一句，“告老还乡的大人有几个都八十多岁了，活得还挺好。”
刘大人无言以对，跨过武者的高手竟然活不过普通人，这是在有点说不过去。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个人，轻声道。
“皇上呢？”
皇上功力绝对高过白云道长，既没有老弱病残，也没有死，他也看不出任何弱点，这又怎么说？
高大人有点无奈。
“刘大人啊，皇上有没有问题你觉得会叫人看出来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皇上的问题更大，不然怎么会有红莲教这样的邪教存在？朝廷纵容就是皇上纵容，皇上应该是病在了脑子上。
可这话他是不能、也不敢说的，心里想想就好了。
刘大人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分了，干笑了几声道。
“那就按照高大人的意思来吧，我看周氏赌坊案子也不能再拖了。”
高大人没意见。
“等杜家那绑架的事完了在结案，或许我们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把案子再做的圆满一点。”
不管怎么圆满他都不太满意，这和他当初接手的时候想法大相径庭，当初他可是一心想查明真相的，结果到了怀庆府，继而连三地出问题，但这都不是他放弃的原因，直到得知小七王爷也来了，他的属下打听到小七王爷和黄庆，走的很近，还到处打听这个案子，和红莲教，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王爷，一个宠妃的哥哥，不用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一下子就心灰意懒起来。
他才意识到，皇上叫他来查案是查给朝廷的，他向来识时务，既如此，又何必劳心劳力呢，正好遇上这次又一红莲教赌坊出事，踩踏众多，刘大人提出结案，叫他下定了决心。
刘大人没异议，他早就想给周氏赌坊案结了，动用了大量财力物力人力，花费了大量时间，结果毫无进展，得到的只是模棱两可的线索，反正上面也不是关心真正的真相，那就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得了，当官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夜色很快降临，静寂如潮水一般涌去，远远传来几声狗叫，和叫骂声，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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