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锦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自尊在今日被小六用几句话碾碎，又在这一刻被白楚涵用友情拯救。
他只觉得脑子发晕，很晕，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都是借，那我就借给你吧，你拿去给她。”白楚涵是通透的人，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彷徨和失措。
她也曾被人看低，看得很低，所以，她太熟悉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了。
没有人有资格以片段的去定义别人的人生。
她今天就要教这些人做人。
锦城听到白楚涵的话，嘴唇扯了扯，那个数字卡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
半响，他只是说，“很多……”
白楚涵眉眼未动，只是轻笑，道：“我有多少钱你是知道的，全部拿去，够吗？”
锦城表情一怔，全是震惊。
他确实知道白楚涵有多少钱，但他更知道白楚涵将钱看得多重要，更清楚她为了挣这些钱有多辛苦。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就在这一刻，拿出来，贸然全部交给他？
锦城一时竟说不出话。
“够不够？”
白楚涵还在若无其事地笑着。
仿佛这么多钱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空气。
这从容淡定的气势，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发呆。
“够……是够……”锦城诚实地回答她，“只是如果我拿走那些钱，你就不剩下多少了。”
他到底要替白楚涵考虑，她从柳氏出来后，一直没有正式展开自己的业务。
虽然她现在手上那些零散投资和生意，已经够她吃一辈子，但她的野心和报复从来都不是混吃等死。
而且，一千亿，哪怕是沈盛天拿出来都是上伤筋动骨的事。
何况是白楚涵。
但她甚至没问具体数字，就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我拿得出来那就行了，我的钱放在那里，密码是什么你都知道，去写一张支票来，我签字。”
锦城都懵了，道：“老大……你……你不考虑一下吗？”
“或者，你问一问具体多少钱呢？”
白楚涵觉得好笑，“干嘛要问，你不是说我拿得出吗？”
锦城摇着头，又立刻点头。
白楚涵长舒一口气，语气忽然温柔许多，道：“当初我从柳家出来开始创业，你和张褚一起帮我，当时我就和你们说，未来肯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大房子，心上人，漂亮车子。”
“什么都有。”
“我这个人呢，说话算数。”
她想着，眼神里有几分往事的迷离，淡淡道：“现在我有钱了，张褚没福气替我用，你就帮着他多花一点吧。”
听到白楚涵说这些话，锦城的眼眶里不知不觉积满眼泪，“老大，如果张褚还在，他一定会为你……”
为你做什么呢。
锦城忽然住了嘴，为你高兴吗？
或许也不见得。
白楚涵如今命悬一线，而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侧过脸去，擦了擦泪花，没再说话。
白楚涵知道他心里的酸楚，也不言，只是笑着道：“好了，快点把钱拿去给元容雅吧。”
锦城站起身来，点点头。
“对了，”白楚涵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道，“去之前，把衣服换了，不然看上去可真不像样。”
锦城看了一眼自己，也有些觉得，点点头。
……
此刻北城万家灯火，所有人都在往家的方向走。
从高处俯瞰，所有人都蝼蚁一般。
高级公寓的顶楼，许久没有人住过，今天忽然重新亮起灯。
“听在医院安插的线人来报，最近几天，方砚南都没有去见过白楚涵，另外，前几天他们吵了架。”
柳欣秀手里捏着一支烟，轻轻一抖，灰烬点点掉落。
“哟，吵架，这是一件稀奇事。”
“是的。”保镖在一侧规矩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少见，我还特地让人问清楚，是真的假的，线人反复向我保证，是真的，我这才来告诉你。”
柳欣秀转过脸来，表情大好。
“哦？这可真是有意思啊，有没有弄清楚他们是为什么吵架。”
保镖摇摇头，道：“因为门口有人守着，我们的人进不去，所以不清楚。”
柳欣秀漂亮的眉目一动，低声笑起来，“方家那小子对我的便宜女儿一向是言听计从的，这次居然能吵起来，肯定是触及原则的问题。”
“哦，还有一件事！”保镖听到柳欣秀提到‘原则’二字，想起一件事，“白小姐怀孕了。”
柳欣秀猛地大惊，声音都在一瞬间变了形，道：“什么？”
保镖认认真真地回答她，道：“是真的，我特地找了医院的线人偷来白小姐的体检报告看过，听说是手术前的检查发现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柳欣秀气得脸变形，“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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