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涵没回头，但她也知道方砚南就在身后。
她看得出来韩君渊眼里那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挑衅的神情。
紧接着，白楚涵用眼神示意锦城松开自己的轮椅：“你自己回去检讨反思吧。”
言外之意很明显，让韩君渊送自己回家。
“老大……”锦城冲她挤眉弄眼，想暗示她方砚南就在身后。
白楚涵却装作没看见，直勾勾看向韩君渊：“走。”
韩君渊也没多说，自然而然的从锦城手里接过轮椅，推着白楚涵上了车。
白楚涵没有丝毫犹豫就上了韩君渊的车，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很快，汽车发动，两个人扬长而去。
汽车行驶带起的水花溅在路面上，也溅在目送着她远去的方砚南心里
车内，白楚涵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只是倚着头看窗外风景。
“姐姐，你不回头看一眼吗。”韩君渊在她心里又添了把火。
白楚涵没理他，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她头半倚着座椅，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自己不要回头。
回头，就功亏一篑。
韩君渊故意把车速开的又缓又慢，身体很大幅度的向后看去：“方砚南可是在后面一直看着你离开呢。”
但白楚涵的眼神从没离开过窗外风景，一丝一毫向后看的迹象也没有。
韩君渊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透过后视镜打量白楚涵的脸色，她的脸上很平静，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也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要以为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想，他根本不敢相信白楚涵会有一天对方砚南这么冷漠。
但刚刚，白楚涵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好像把方砚南当成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明明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如今却成了陌路人。
这个女人，当真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白楚涵发现他一直在看后视镜，嗤笑一声，自嘲道：“怎么？你很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吗？”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半边身子湿透，湿漉漉的头发有一些黏在脸上，原本白色的裙子也在裙摆沾上了泥渍。
韩君渊把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说完，韩君渊从前面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擦一下，别感冒了。”
白楚涵将已经淋湿的头发全部撩到一边，接过毛巾，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雨水：“我不觉得。”
“你对他，好像有点太冷漠了。”韩君渊没说这个他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问她？好像她对方砚南冷漠一点就成了天大的怪事。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除了对方砚南退避三舍以外，她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白楚涵越想心里越泛酸，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反唇相讥：“那我应该怎么对他？跑到他面前关心他？他真的需要我这个仇人女人的关心吗？”
或许这对方砚南来说不是关心，而是一种负担，一根日日夜夜扎在心里的刺。
韩君渊轻轻啧了一声：“姐姐，我只说了一句，你这可是怼了我三句。”
白楚涵擦拭完身体之后又把毛巾重新递给他，反问：“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聒噪。”
“姐姐，你这话就伤我心了，”韩君渊故作委屈，小声嘟囔，“这不是想哄你开心吗。”
他这幅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可爱样子，笑的时候露着两个酒窝甜甜的叫你姐姐，阳光开朗、待人温柔——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这样的少年，本就是带着绝对吸引力的。
但此刻，白楚涵只觉得他吵闹。
韩君渊又打趣了白楚涵几句，但白楚涵却没再搭理他，接下来两个人一路不管韩君渊说什么，她的反应都是“嗯”、“哦”这种敷衍的语气。
韩君渊把白楚涵送到家门口，叮嘱道：“洗完记得吹干头发，你今天淋了不少雨，要是不嫌麻烦可以煮点姜汤驱寒，要是嫌麻烦……”
韩君渊顿了顿，眼神往她屋内瞟，调侃道：“嫌麻烦我可以帮你煮，上次拒绝了我，这次总该请我进去坐坐了吧？”
回答韩君渊的是“嘭”的关门声。
韩君渊倒也没恼，只是摸了摸鼻尖，走了。
白楚涵回到家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洗澡，换下湿漉漉的衣服。
当温热的水淋在她的身上时，好像这一整晚的疲惫都洗去了，无比惬意。
洗完澡之后她吹干头发，原本准备睡觉，又想到韩君渊走的时候叮嘱的那番话，翻出柜子里的红糖茶包泡了一杯红糖水。
喝完一个人缓缓地从轮椅上挪到床上，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紧闭双眼，沉沉睡去。
有人睡着就有人醒着，柳如烟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窗外电闪雷鸣，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偶尔穿破云层的雷声。
柳如烟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只看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她穿着一条红色丝绸睡裙，裙摆红的浓艳，散落在地上犹如暗夜中盛开的一朵玫瑰。
裙摆里露出一小点白皙如牛奶的足尖，透着轻微的粉色。
辉子在暗处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柳如烟自从上次和桐野吵架，接了个电话晚上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有点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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