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九思见着苏子尘并没有再说什么，俨然住了口，只给苏子尘的茶杯里又倒了点茶。
“殿下，您可还要再饮些？”
九思如今身份尊贵，指甲上也戴了长长的护甲，行为举止皆有些不便，护甲不小心还划到了茶面。
苏子尘却是没有在意，只接过轻轻啜了一口，也便仿佛漫不经心般问道：“月底就是太子妃的生辰，你可有什么好点子？”
“妾身见识短浅，怎么能懂太子妃的心意。”
九思摇摇头，这样的浑水她怎得会趟，还是明哲保身罢了。
顿了顿，也便抬眸看着苏子尘，道：“殿下定是要选一些新颖的点子为太子妃庆生，太子妃母家雄厚，若是一般寻常的宴会，恐怕太子妃会不高兴的。况且程大将军还提供了那么多好处给点下呢。”
九思刻意而为之，表面上是在替程归晚和程宵擎说话，背地里却是提醒着苏子尘，不要忘了程家是如何一点点企图操控苏子尘的权利。
“本殿下最近也是忙的厉害，这件事情还早，就先不讨论。”
果然，苏子尘蹙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随手放下茶杯起身，道：“这些事情内务府操办的就已经很好了，何必需要本殿下再多下功夫。”
“是，内务府办事一向仔细，太子妃既是您的正室，又是程大将军唯一的女儿，自然是马虎不得，定会替殿下准备的风风光光。”
九思含笑，随着苏子尘一同起身，顺着他的话继续开口。
“本殿下还有些事情，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苏子尘心中有些忌惮，丢下一句话后边匆匆带着小豆子离开。
九思回到殿内，看了看苏子尘方才饮过的茶杯，默不作声地端起来呷了一口。
这正山小种果然味道独佳，带着一股清香的气味，仿佛山间的风轻柔地抚摸着面颊，让人只觉得放松极了。
“主儿，这才是您的茶杯，您手里的是殿下用过的。”
香芷瞧着九思饮茶，心中一慌，连忙开口说着，伸手将九思方才用过的茶杯呈了上去。
“不必了，我也只是随便一饮。”
九思放下茶杯，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也不再饮，只是换了话题，和香芷聊着些旁的闲话罢了。
承乾殿。
“殿下，您看了这么久的书卷，先歇歇吧。”
小豆子谨小慎微地走了进来，见着苏子尘半晌都没有翻动一下书卷，却依旧是皱着眉头，紧盯着书卷，也便上前劝慰几句，将手里端的东西拿了进去：
“这是太子妃差顺子来给您送的雪蛤炖甲鱼，让您补补身子的。”
苏子尘抬眸，只看着这碗雪蛤炖甲鱼，开口问了一句：“这个时节，哪里来的雪蛤？”
“这…”
小豆子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半晌才说道：“许是太子妃前几日去了母家，吩咐母家特意寻来为您补身子的。”
这雪蛤本就珍贵，却又不是时令东西，就连皇宫里也是尤为稀少，更不要说是寻常将军家里。
本就是宫廷特供的东西，如今程府却能轻而易举地拿来，想来皇宫里有的东西，程府也都一件不落。
甚至可能会比皇宫里的还要好。
“那程家的心意还真是细致。”
苏子尘眼眸阴沉，冷哼一声，只用调羹随意地搅了搅那碗冒着热气的雪蛤炖甲鱼羹，便随意将调羹一掷，发出啷当的声音。
“赏给你了。”
苏子尘只觉得这雪蛤似乎有些冒犯，好似是想展示程府的身份待遇远在东宫之上。
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是。”
小豆子惶恐，赶忙将那碗雪蛤炖甲鱼端到门口，招呼人将东西送了出去。
“你去为本殿下打听一件事。”
苏子尘沉吟片刻，猛的抬眸看着小豆子，口中说道：“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奴才遵旨。”
小豆子连忙跪下，心底似乎猜测到了苏子尘想要自己调查些什么。
张了张口，正欲出声询问，却听得苏子尘继续出声道：“去查查太子妃都给东宫的妃嫔们赏赐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从何而来，再去查查程府素日都与什么人联系。”
这倒是出乎小豆子的意料，他跟随苏子尘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没能揣测出苏子尘的想法。眼睛里不免有些疑惑，窃窃地抬眼看了看苏子尘。
“你是想问，为何不去查查欣丫头的死，是不是。”
苏子尘似乎看破了小豆子的心思，也便抬起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豆子，出声问了一句。
“奴才不敢。”
小豆子微微有些结巴，慌忙垂下头，只觉得苏子尘厉害，竟能在自己的举止之中看出他心中想的事情。
“笙王做事情往往滴水不露，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况且他将后事班的这么体面，不留人口舌，就算彻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
苏子尘沉声，眼眸里略带着些不甘和无奈，继续道：“且他与我都是皇子，若是我因为一个女人与他撕破脸彻查，有损的是皇家颜面，皇上自然是不愿意将家丑宣扬出去。”
事到如今，苏子尘只无计可施，就算心中恼火，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只可惜了欣丫头，白白费尽心思教了她那么久，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有了。
“殿下圣明，奴才才疏学浅，自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是受教了。”
小豆子这才恍然大悟，连声夸赞着苏子尘，心里也是有些觉得可惜，这次又要让苏子尘忍气吞声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要再打草惊蛇。”
苏子尘提笔，在书卷上圈起了一句话，点了点手中的狼毫毛笔，继续道：“钟粹殿那边，你还是继续派人留意着，如今她们离承乾殿近了，凡事恐怕会更谨慎，你上点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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