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成吃了药，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这个逆子，当真以为我彻底管不住他了吗？”
陆知音眸子里划过一道光。
她知道只要自己现在多在爷爷面前说几句附和的话，陆氏集团就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陆辛月和自己竞争的能力也会减小。
但……
她知道爷爷还是在乎他的儿子的。
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看不惯爸爸的行事作风还忍着。
爷爷从前一手创下陆氏集团，是个有铁血手腕的人，脾气自然不可能好得到哪里去，虽然开始养老之后和蔼了很多，但唯我独尊的态度可一点都没改变。
要是此时做下决定。
父子俩势必会决裂。
陆志远心里除了陆辛月，几乎谁也没有，包裹他自己的爸爸，到最后伤心的只有爷爷一个人。
陆知音心头感到无力。
喟叹一声。
拍了拍爷爷的后背，柔声安慰道，“爷爷，不要生气了，爸爸有一天会醒悟过来的，这么为他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她勾着唇笑了笑，“要是他不自己醒悟，那我也有办法让他后悔。”
“爷爷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陆家成眼神复杂，良久才将手搭在孙女的手背上。
“我一直都知道，我们家知音是个善良的孩子。”
“你不舍得让我伤心。”
“所以哪怕机会唾手可得，你也还是选择了顾及我的感受。”
“他是我的儿子。”
“你是我的孙女。”
“我自然谁都爱，可是世事无两全……”
“要是他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别人是年少时叛逆，到了中年就知道懂事了。”
“可这逆子叛逆了大半辈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也许等不到他回头的那天了。”
“难道当初，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最后一句，陆家成几乎是喃喃自语。
陆知音却听到了。
她以前或许不会明白，那句话里包含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真相后，却什么都明白了。
当初的事情她无法评判。
可上一世的事情，她也绝对做不到原谅。
爷爷的命，儿子的命，以及自己的命，全都是陆志远任性后的后果。
他不是凶手，却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
陆辛月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脸上有一瞬间变得狰狞，却又很快地掩饰下去，将红酒随手放下，提着裙摆慢慢走到陆知音的面前。
“姐姐，我和爸爸走了之后，爷爷有没有说别的？”
“爸爸刚才只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他已经后悔了。”
“你能不能上去在爷爷面前帮爸爸说说好话？”
“爷爷讨厌我无所谓。”
“可爸爸是爷爷的亲儿子啊。”
“我不想我们家，因为我而闹得鸡犬不宁。”
陆知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眼神有些讥讽。
“爷爷什么都没说，气得吃了一次药就让我出来。”
“不是我不想帮爸爸说话。”
“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只要爸爸肯认错，爷爷一定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的。”
“要是爸爸不肯认错……”
“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她虽然没有说爸爸的坏话，却不想让这对父女轻松度过。
给他们一点压力也挺好。
要是陆志远真的认错，倒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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