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上前一步，想要将这件事情承担下来。毕竟她答应过帮云翼找解药，也答应过一起找到云家的秘密的。现在能够有这个意外冒出来的鸠鸩帮忙，似乎问题总算是有了头绪，起码解药能够拿到了。
但凤耀还没开口，青萍更快她一步的抢到凤耀前面，对鸠鸩直接道：“我去。如果不能找到解药，我就会传染给腹中的孩子。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还是孩子，我都要去。”
“青萍！”燕瑾叫了一声，但大手伸出来握了握，却没有去抓住青萍。显然他了解青萍，知道现在阻拦没用。
“那就走吧，路上我会和你们说一些飞云国的故事。但你们当作故事听听就好了，别当真。”鸠鸩拄着拐杖走了。拐杖杵在草地上不会发出声音，但偶尔落在石头上，还是发出闷响。
而那拐杖偶尔的声响就像是敲打着众人的心思，似乎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来到手，会不断的叩一下众人的心弦，让人的心思总是不断的紧绷。
老者道：“一切怨起，直因一片雄心。”
他说的这第一句话，众人都不太明白。但随着他后来那看似简单，但其实足以纷乱人心的事情说出后，众人也唯有一声叹息。
原来鸠鸩的师父是飞云国的一代王。是凤耀和云翼外祖母的父亲。是的，飞云国就算是母系传承，但也并不刻板只传为于女儿。虽然女儿会优先考虑王位的继承，但是如果有一个更优秀的子嗣产生时，男儿也不是不能够继承王位的。
于是就在那唯一一代王登基之后，他的一片雄心显示出来。他有着熟练的制蛊术，而且能够研制出许多别具特效的蛊毒。最后他的一片雄心之下，用自己的女儿作为器皿，炼制出了“三生忘情蛊”。
当时想要让他女儿忘记感情，只是为了能够成为最无牵无挂的帝女，以后继承他的雄心大略，成就最辉煌的飞云国和最威仪天下的女帝。但父女反目，那个女儿宁可选择下嫁也不愿意继续飞云国的传承。也等于是直接断了那位王的宏图大业。
只是蛊毒传了下来，数十年间，造就了许多云家忠心不二的男人，却也害了云家的男人和女人，蛊毒代代相传，始终无解。蛊毒发作，无情无爱可言，还会将人的功力耗尽，最后变为活着的枯骨而生不如死。
最后，鸠鸩道：“唯一的找到解药的办法就是饲喂最开始用来采毒的那只蛊蛇。让蛊蛇的血凝成丹，才是最后的解药。但过程及其痛苦，能够真正坚持到最后的女人几乎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拿解药就要饲喂蛊蛇听起来是一件听可怕的事情。但凤耀和青萍捏着胆子听到最后反而松了口气。
两人相视一眼，都各自笑了。如果只是过程痛苦的话，那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们都不是软弱的女人了，疼不算什么。身体再疼，也比不过看着家人、爱人受苦来得更疼。
“只是……”鸠鸩最后低低的声音说了这两个字。众人都还没留意这个转折的时候，他突然又提高了声音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们想好了谁来饲喂蛊蛇，我去做准备。这个寨子里的人都是因为蛊毒而死的，其实我也不想让蛊毒再继续。如果你们真的能够牺牲血肉拿到解药，我也不会阻拦。毕竟受害的人已经太多了，几十年都过去了，该有一个了解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信了。但如果当时凤耀再仔细想想，她就不该信的。
一个心中执念到可以把自己女儿都当作蛊毒器皿的人，会就这样放弃吗？
被逼到连整个国家都不要了，也要和自己的父亲反目，那该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伤心和痛苦啊。
但当时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单纯的以为，能够拿到解药只需要付出一些血肉的痛苦而已。
路其实挺长的，尤其是山路越发的难走。
燕瑾扛着阿亚，拉着青萍的手走在前面。然后是陌离与凤耀牵手并肩走在后面。
再之后才是云翼和鸠鸩。而云九九一直走在最后。
偶尔的，凤耀回头看一眼，会发现云九九头上蒙着的袍子上破了两个洞，一双失神的眼睛会从后面望过来，眼神里明显有着绝望和麻木。
是啊，就算是活过来了，失去的东西也找不回了。云九九失去的是自身很重要的东西。相比之下，众人在失去他之后又能够找回来，反而显得能够放心了。
又一片废墟出现在凤耀他们的视线里的时候，云翼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对凤耀和陌离道：“这里应该就是飞云国的遗址。”
“不错，的确是这里。比你们想象中的如何？”鸠鸩苍老的脸抬起来看着前面的废墟，声音里透着空洞和麻木。脸上的皱纹倒是展开了一些，但看不出年轻了几岁，反而觉得他整个人都阴郁起来。
“不甚庞大。”这是凤耀给飞云国的一个直观的评价。
确实，那一片废墟比之一个座城池还要小一些。城门前的空地上杂草丛生，纵使空旷也显得荒芜与杂乱。城墙厚重，但已经破旧斑驳，料想当年鼎盛时也未必就是多么的宏伟，只能算是坚固而已。城门破旧衰败的半开半掩，能够从敞开的半边城门看到城里的寂静萧瑟。
“一个国，就这样被抛弃了。”鸠鸩的声音更显苍老。然后他先迈开步子走到了前面，带着路，领着众人走进城门。
城中的街道还算宽阔，但街两旁门面上都无匾额，看来当年也并没有太多的商铺。没有做生意的，自然就不会太热闹。
而凤耀想起归总回来的消息说，飞云国小的连农田都没有，除了买卖情报之外，大多数的必需品都是靠着与他国交换得来的。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老者脚步加快，领着众人一直朝城中心走去。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在去皇宫的方向，毕竟这样的小国，最为辉煌和集中的地方应该是皇宫。
但情况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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