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交代的事情,绿萝向来都是仔细的去办。而且有些个手段,也是陈嬷嬷打从一开始就交给绿萝的。
绿萝领了命去换衣裳,出宫去办事也需得小心谨慎了。正好紫樱在屋里整理东西,见绿萝换衣服就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绿萝道:“公主交代的,要马上去办。你和兰儿晚上勤快些,多照应着点。”
“嗯,知道了。”紫樱答着,帮她姐姐把双髻散开,在脑后编成个辫子,又裹了一块头帕,看起来好像个村姑似的。不禁笑起来,然后随口问道:“又去打听哪一个呀?听说今日宫宴上挺热闹呢,别是去打听陌离?”
“不是。”绿萝在布裙外又系上一条围裙,这才道:“这次事关重大,你个快嘴的可不能随意说去。出了纰漏,怕是公主都难以遮掩的。”
说完绿萝又换上布鞋,提着个篮子。但布衣裙外又罩了件丝绸斗篷,遮住了一身布衣。否则在宫里这样的地方,走着一个村姑就太扎眼了。
绿萝走了,紫樱仍坐在那儿暗自琢磨: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这么谨慎?公主都遮掩不了的?那不是皇上,就是太子了?
玥栖阁一夜浅眠,凤耀早起后闲来无事,信步向后园走去。那片梅林现在还是一片翠绿,半个花苞也是不见。但想着已经两个冬天都没有在这玥栖阁赏梅,心中未免感怀。
“公主,刚刚有消息说,陌离城门一开就已经带人出城去了。”兰儿找到了梅林,把一早出去打听的消息告诉给凤耀。
凤耀点头。他是该走的,只怕再晚了云擎国生变。不过他这一走,又是遥遥无期吧?
禁不住想起陌离说过的半年之约,凤耀讪讪一笑,却不怎么作数。他何时可信过?可又觉得,若是真的不信,自己为何得知他走了便又念着?
又在梅林里坐了好久,凤耀盘算着也该到下朝的时间了,这才回玥栖阁重新整理一下衣裳、妆容,朝隆庆殿而去。
凤耀真是来讨罚的。起码在父皇面前,她得乖巧懂事、又知礼守仪。有了父皇这一方靠山,才好多做计较。
凤耀来的正好,皇上的龙辇正好停下,两个小太监把鎏金的行阶抬过来摆好,陈庆过来相扶。
凤耀就来到龙辇旁边站定,低垂着头,一双小手缩在袖中,很是乖觉的模样,等着皇上开口问话。
但皇上只是下车后看了凤耀一眼就径直上了台阶,既没有让凤耀进去,也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就好像没看到一样。
凤耀愣了楞,紧走几步上了台阶,在皇上身后小声叫着:“父皇。”见皇上仍是不搭理,凤耀“扑通”一声跪在了石阶上。这一下跪的太过用力,实实在在的膝盖着地,磕的膝盖骨狠狠一疼。
凤耀咬牙、抽气,顿时红了眼眶。
“既然知错了,就回玥栖阁思过。长公主府也先别回了,免得落下人口实,说你这个长公主不知身份、廉耻。”
凤耀本来就是来讨罚的,得皇上这样说倒是不觉得如何。
但皇上却接着道:“若是真有心再选驸马,父皇自然会替你物色一个。若是你执意要那夙君卿……却是不太合适。”
“父皇!”凤耀诧异莫名。第一不知道为何父皇突然又说起选驸马之事;更不知道父皇为何说替自己物色。难道是有指婚之意?其二便是不解父皇为何说夙君卿不合适?明明昨日宫宴一闹,凤耀还当是众人皆知,铁定的事实了呢。
“他虽也算皇亲,但却无功名。而且还身有残疾,如何能为驸马?你毕竟是凤珏国的长公主,闹些笑话也就算了,不需要太过认真,父皇也不会怪你。但若是真的再选驸马,却不可再闹儿戏了。”
“父皇,耀儿选驸马,从来不曾儿戏。”凤耀仍然跪着,却是不得不为自己说一句话。她又如何愿意成为弃妇?又何尝想要有诸多的纠缠!
“既然不曾儿戏,那便耐着些性子吧。在宫中住些日子也好。”说罢,皇上进了隆庆殿。由着凤耀是跪还是走,全然不做理会了。
凤耀又跪了一会儿,被兰儿和紫樱扶了起来。但总觉得皇上的理由过于牵强。说夙君卿身有残疾,又没有功名,做不得驸马?
可自己从来没有向父皇提过要选夙君卿为驸马啊。只是说有情,但并未真的相托。父皇又因何认定自己会有此坚持呢?还是说……有人硬要把自己和夙君卿捏在一处,但被父皇误会了?
“公主,要不要我回府上取点日常的东西?也不知要在宫里住多久。”紫樱撇嘴,其实是觉得宫里太闷,不得自由。
凤耀点头道:“也没什么太要紧的,玥栖阁毕竟也是住了十几年的。就是那几部经书给我取来吧,我在宫里也好静静心。”
“那我即刻去取。”紫樱说完要走,凤耀又叫她道:“顺便去铺子里知会一声,就说一切事情都等我回去再办,只要守着铺子就好,其他的不必管了。”
“公主这会儿倒是上心了,想那铺子开了两年,公主何时好好的交代过。”紫樱说完知道自己又是讨打呢,一溜烟的跑了。
就剩下兰儿仍旧扶着凤耀,帮她把裙摆上的灰尘掸掉,扶着她回了玥栖阁。
虽说凤耀留在宫里并非是皇上下旨禁足,但毕竟还是有些个消息传了出去。各种版本都有,其中之一便是宫宴之上三男争做驸马。更有甚者还编排说长公主已经身怀有孕,却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个的种。皇上大怒,下旨将长公主囚在宫中,带孩子生下来要滴血认父!
凤耀听后哭笑不得,倒是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而绿萝走了三天还没有消息,凤耀索性就耐着性子抄写经书,倒是也过的安然。
但第三天傍晚,紫樱急巴巴的跑来道:“公主,你猜谁来了?”
“夙君卿?”凤耀一猜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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