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顿能花几个钱，我们院里的月钱没有十两也有五两，就算是顿顿大鱼大肉也还有得剩。你们只顾着拿钱却不办事，如今还说我家夫人花你们丫鬟的钱。”
看着满屋子的财迷油盐，处处受委屈的春香怒火上来，一时冲动就过去砸东西，桌上的锅碗瓢盆，还有篮子里的青菜鸡蛋。
“你们就是看人下菜，既然说没有菜，干脆大伙都吃不成，免得拿着我们的月钱让你们逍遥自在。”
“诶诶诶，千万别啊，这可是要挨千刀的，外头还有吃不上饭的人家，有什么气冲我撒，可别糟蹋这些东西了。”
厨房被她扔的乱七八糟，赵大娘急忙过去阻拦，春香使劲一推，赵大娘‘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你别太过分。”
见状，小桃顺手抄起桌上的擀面杖就冲上前去，她是个乡下丫头力气粗大，春香招架不住挨了一棍子。
“哎呦。”
“住手。”
文月突然出现在门口，看见两人打闹立即过去阻拦，她站在中间，小桃心地善良担心不小心伤到她，也就退后几步不再动手。
“哎呦，你来的正好，你瞧瞧这后厨里的丫鬟都如此嚣张，你可得告诉大小姐，让大小姐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厨的歪风邪气。”
认出文月是付华芝身边的贴身丫鬟，春香捂着脑袋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开始告状，让她看自己头上的一个大包，又指着小桃。
“你看看，居然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只不过来问一声鸡汤炖好没有，她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大堆，还说我家主子花她们丫鬟的钱，真是好笑。”
“我们院里每个月的月钱都拿来贴补府上吃穿，平日里三小姐和夫……柳姨娘又没做什么衣裳，只有这一天三顿的开销，还被你们下人昧了去。”
春香是贴身丫鬟，掌管主子的吃穿用度当然知道这些事情。
“哪里到我们这来了，我前个去吴账房那支钱还说这些菜钱要你们自己拿钱贴补，我去了好几趟都没有把这月的菜钱支回来，受这些气也就算了，还说什么我们拿你们的钱。”
因支钱一事，小桃心生怨愤，一听她这么说更加来火，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死丫头，还嘴硬不承认……”
同样是在侯府当差，春香以为自己是伺候主子起居饮食的丫鬟，比这后厨干脏活累活的丫鬟有地位，容不得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又要扑过去动手。
小桃是个乡下丫头，打架也不吃亏才不怕她，眼瞧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文月无法阻拦，拿起桌上的碗便往地上摔，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两人不敢动弹。
“我看你们今个是要把这厨房给掀了不成，吵吵闹闹没完了是吧？是不是大小姐刚接手管家，你们觉得大小姐太闲了，就得惹些事出来？还真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了？”
文月疾言厉色的训斥，特意搬出大小姐来说话。
“哪有这回事……”春香低声说道，自家主子还上门巴结还来不及，她可不想得罪大小姐。
“此事我会禀告大小姐，你们若是再吵架动手，不用等大小姐吩咐，我先让人把你们打一顿再说，反正上回领着李嬷嬷去挨板子，我也认得行刑那几个婆子，也不用叫人过来，直接带你们过去受罚就是。”
不知这背后有没有其他原因，文月不好做主，先口头上吓住她们，让她们息事宁人才好，免得事情闹大之后，让大夫人有机可乘说大小姐管家不力。
“是。”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文月看了她们一眼，对着小桃吩咐：“你同我去大小姐那回话。”
“我是不是也得一起去？”春香担心她胡说八道，赔着笑脸问道。
“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
文月转身就往外走，小桃跟在后面，站在角落的赵大娘急忙去收拾厨房，地上能用的都捡起来洗干净，一脸惋惜的说道：“真是造孽啊，东西就这么糟蹋了。”
听到这话的文月特意回过头去看了赵大娘一眼，这位大娘和身边的这个丫鬟看起来是个本分老实的模样。
“姐姐，一会你和大小姐求个情成不成？”走在路上小桃低声开口，脸上带着几分恳求。
“现在知道错了？”文月瞧她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已经入冬却穿着秋天的衣裳，那双手十分粗糙，看来经常干活。
“不是，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别怪到赵大娘头上，今日之事都是我的不对，大小姐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就行了，赵大娘年纪大了，挨不住那些板子，姐姐，你就行行好，就说我的不是。”
小桃拉扯她的衣袖再次哀求，眼神中带着几分懊悔和担忧。
“赵大娘是什么人？”
没有拿到花名册，文月对府内当差之人也不大清楚。
“赵大娘是后厨的厨娘，以前那个后厨管事拿着大伙的月钱就跑了，赵大娘看不过去就拿自己的钱发给咱们，吴账房一口咬定赵大娘和管事是一伙的，说赵大娘没那么好心，后来查了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任何证据，就让赵大娘照样当差，从那之后咱们的月钱都少了一半。”
仔细留意她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文月又询问道：“方才你们吵闹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后厨的菜钱不是公中所出吗？”
“原先是这样的，管事每个月去吴账房那领钱，后来管事跑了之后，后厨就交给赵大娘打理，吴账房却不给菜钱，起初是每个月都给些银两，后来又说各房都有小厨房，咱们这大厨房花不了多少钱，就一两个月才给一次，给的那点钱都不够吃喝，得亏老夫人和大夫人有专门的人伺候。”
“如今多了柳姨娘和两位小姐，赵大娘省吃俭用才贴补上，大小姐也不挑剔还好，柳姨娘那边时不时的要这要那，原本钱就不够，哪里禁得住她们这么点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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