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南面上明显有不悦之色，付明遥那样自不量力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见付华芝着急，君慕南轻嗤一声：“你放心吧，有惊无险，死不了人。”
长呼一口气，付华芝被君慕南吊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落下了，嗔怪地瞪了君慕南一眼，就他这反应，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君慕南挑起眉头，付华芝想了想，解释道：“我并不是真的担心他，只是付家是太祖和祖父用血换来的军功和家业，我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将其毁了。”
虽然付明遥也没有用，但至少他继承广阳侯的位置后没犯过什么大错。也因此，太祖和祖父的荣誉还能绵延下去。他要是出事了，广阳侯的位置落在付延玉的手上，那才叫回天无力。
于君慕南而言，付明遥和付延玉半斤八两，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不过他也知道付华芝眼下是别无选择，为了太祖和祖父，只能尽力护着付明遥。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君慕南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形玉牌，丢给付华芝。
玉牌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付华芝忙抬头伸手去接，碧绿通透的玉牌翻转，她瞧见了中间拇指大小的图文。
是蛟龙！
还没看清楚，玉牌已经掉落到她手中了。
付华芝立刻握住掌心，略有些警惕地往四周查看。
近处没有旁人，但长廊之下不少宫人随时等候传唤，此时他们皆是垂首敛目，但付华芝不知道方才究竟有没有人看到这块玉牌。
“呵呵。”君慕南失笑，眼中映着落日余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暖不少。
付华芝轻瞪他一眼，玉蛟令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不当回事？
五指在袖笼中摩挲着玉牌，不一会儿她竟发觉触感不太对，赶紧低下头，只见这块玉牌中间虽刻有个八面威风的蛟龙，但周围的花纹和真实玉蛟令上的繁复神秘的图腾不一样，是较为简单的云雷纹。
不过，遇雷电暴雨就能渡劫化龙的蛟龙确实和云雷纹极般配。
若是付华芝没有亲眼见到过玉蛟令，只怕会以为相信这块玉牌就是传说中能控制一支神秘队伍的玉蛟令了。
寻思片刻后，付华芝把玩着玉牌：“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余晖绚烂，将天地万物都镀上一层金色，君慕南轻笑：“宫里有人冲着你和这东西而来，总要让他们得到点什么。”
看来是有人等不及，开始有所动作，却被君慕南抓住了尾巴。
付华芝一点就透，也跟着笑了起来，遂将玉牌塞进袖子中。
见状，君慕南突然开口：“若是没到关键时刻，即便是假的，也没必要给别人。”
这东西好歹也是他送的，它和其他无关紧要的工具不一样。
于付华芝而言，这块玉牌的作用就是为了作饵，钓出幕后的大鱼，若是想要别人相信玉牌是真的，确实不能轻易给别人。
付华芝颔首：“放心，我有分寸。”
昏黄的光线模糊不了欺霜赛雪的笑颜，她眼中的光亮比余晖还要夺目，君慕南嘴角轻扬，心情愉快了许多。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个宫人轻手轻脚地点燃长廊下的灯笼，也点燃了路边的宫灯。
烛火摇曳，在这半明半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微弱。
付华芝忙向小书房看去，只见小书房中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之中，德心仍在专心致志地抄书。
“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付华芝屈膝行一礼便退下。
在长廊上候了许久的随风见她离开，忙朝君慕南走来，与她迎面相对之时，随风朝她颔首，她只急着将德心送回去，没注意到他态度过于恭敬了，回以一笑便与随风擦肩而过。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德心竟写了二十多页，付华芝随意一看，字迹和那日在德心书房中看到的不相上下，可见是用心写的。
想起白日里德心在夫子讲课中偶尔分神，可到了重华殿竟然这么认真，付华芝再次感叹于她对君慕南的喜欢程度。
棋玥和文星将晾干墨的宣纸叠在一起收起来，德心特地拿着跑到君慕南面前讨赏一般塞给他看，换来一个“不错”，她就笑眯了眼。
牵着付华芝的手，欢欢喜喜地离开重华殿。
随风本打算派人将她们送回去，被付华芝婉言拒绝了，只能把灯笼交给棋玥和文星等随行来的宫女。
眼下还不用掌灯，不过随风担心她们在路上耽搁了，所以提前备好灯笼，才有备无患。
德心撇了撇嘴，之前她每次来，可都没见随风这么贴心过。
出了殿门，绕过一处宫墙拐角，德心四顾，见周围无人，她轻轻咳嗽一声：“棋玥，你们都离远些。”
棋玥猜她有话要和付华芝说，应了声“是”，就招呼文星在内的一众宫人停下脚步，等德心走远了，才慢悠悠地跟上。
德心看着拉开的距离，很是满意，拽了拽付华芝的手，神神秘秘道：“你和五皇兄是什么关系？”
粉雕玉琢的脸上葡萄眼扑闪扑闪的，像是条自由惬意的鱼儿，天真烂漫，无拘无束。若是在宫外，她这样的性格再好不过，可是她身为公主，长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稍有不慎，就成了他人算计之下的冤魂。
“德宁公主和德安公主在崇文馆时那样对你，你生气么？”付华芝抚了抚德心的丱发。
德心眉眼耷拉下来，兴致不高地往前走：“提她们做什么？煞风景！”
“你可知道要是今日蕴王没有及时赶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付华芝跟在她后面，望着前方像是没有尽头的甬道，心情沉重。
“五皇兄不会不管我的。”德心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语气笃定。
“要是他不在宫中，你和德宁德安正面起冲突，还闹到了皇后那里，你将怎么收场？”付华芝语气加重，严肃的态度让德心不得不认真起来。
摸着下巴想了想，德心垂下脑袋，她本来想说母妃可以保护她，但是母妃吃了很多苦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她不忍心母妃为了她而与皇后郭贵妃二人起争执，届时母妃兴许是以卵击石。
可她不甘心：“那我就只能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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