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经过她这么一说，神色恍然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
“什么？”林拾五看着他问。
凌渡略拧了下眉：“在我来这边上任之前，曾经查阅过百林镇过往三十年的卷宗，当时我就觉得，百林镇这里的乞丐群体，十分顽固不化。”
他对林拾五解释道：“你可能是不太了解，我……”
凌渡声音忽然卡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轻咳了声，掩饰尴尬：“我入仕之前，朝廷早就已经在各地设置了完善的保生保育体系。”
“保生保育？”林拾五被这个词汇吸引，倒是没有太注意他刚刚一瞬间的不自然。
凌渡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含笑道：“没错，朝廷提倡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所以下令在各个府城县镇，分别设立保生堂，来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给他们提供住宿和食物，但也给他们分配工作，比如缝制冬衣夏衫、到农学署开荒垦地、播种秋收等。
另外还设立了保育堂，专门收容抚养弃婴、孤儿。
一般是安排保生堂里的女子，到保育堂照顾孩子，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等那些孩子大一点了，就会给他们启蒙读书，或是科举入仕，或是学门手艺，就都随他们个人的选择。
保育堂养他们到十六岁，唯一的要求就是成年后，回到保育堂工作三年。”
林拾五闻言略略挑眉：“听着似乎很是不错？这朝廷的掌权者，倒是蛮为民着想的。”
“那是！”
凌渡瞬间就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直到对上林拾五好奇的目光，才轻咳了声，抬手掩饰尴尬：“所以我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自打朝廷施行保生保育以来，各地早已看不到流民与乞丐，便是看到了，也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衙门，经由衙门逐步且迅速的核实情况，然后决定是给予帮助，还是安置到保生堂。
可百林镇历经七任县令，镇上的保生保育堂却如同虚设，我当初……嗯，当初看到卷宗上有写，百林镇有好几任县令，都因此被追责过。”
他脸上划过一丝丝心虚：“后来还是有人鸣冤御状，朝廷派了人来这边走访探查，才知道，非是当地县令不作为，而是百林镇的乞丐有组织有纪律的，抵抗着朝廷的帮助，一心圈地乞讨，宁肯死在当街，也不肯接受朝廷的帮助，进保生堂生活。”
林拾五闻言，忽然灵光一现：“凌富贵，你能当上这个县令，该不会是因为做了什么可以让百林镇乞丐‘消失’、全员进保生堂生活的保证，所以才得到这个县令位置的吧？”
凌渡：……
他看起来，就那么没有一点点能够凭实力当官的样子吗？
闺女这话，未免也太扎心了。
守一在旁边，听了这话也是一样的忍不住想笑，奈何场合不对，实在憋的辛苦。
“确实是这样！”凌渡摸着鼻子，心虚的咳了一声：“来之前，我的确对百官有所保证，要攻克百林镇乞丐横行，扰乱治安，影响秩序的难题。”
这话他确实说过，所以，也不算撒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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