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秦启睿转过身来，低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也许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对人说过这样的话，他的话缓慢而简洁。
朱月菡愣了一下，秦启睿低声又说了一遍，言语中带着说不出的孤寂和小心。
朱月菡绕到秦启睿面前，他微微的低下头，不敢看她。
他的前半生很苦，无家可归，朋友很少，常与黑暗为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近两年来虽然找到了家人，可他们与自己格格不入，他也感觉不到他们的爱。
朱月菡看着面前的高个子，朱月菡伸出手，扶住秦启睿的手，他的胳膊还是僵硬的。
“我们去吃饭吧。”
秦启睿没动，朱月菡转过了头。
朱月菡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拉着秦启睿的胳膊。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要好好听我的。”
他没有说话，但并不代表他默认了。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拉得动一个像山一样的男人？
她双手弯着，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圆圆的小脸涨得通红。
秦启睿泛着涟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顺着朱月菡的力道回到了房子。
朱月菡放下了手里的食物，秦启睿的手上原本就没怎么好的伤口出血了，即便如此他还是面无表情。
朱月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拿起一个筷子，夹了饭菜。
“张开嘴，大傻瓜。”
秦启睿张开嘴，朱月菡一下子就把饭菜塞了进去。
秦启睿咀嚼起来，朱月菡的眼睛出奇的明亮，而男人的眼睛沉稳而暗哑，像一只在黑夜里放光的狼。
第二天一早，秦启睿一个人醒来的时候，朱月菡已经出门了，奶奶说她去山里采药了，这几年她一直靠在山里采药卖钱和她父母寄的一点微薄的钱度日。
秦启睿吃了饭，又去院子里做那个半成品拐杖，做好后他杵着拐杖来到悬崖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之前，朱月菡在的时候，秦启睿并不觉得无聊，然而现在，她走了，这种压倒性的沉默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躺在石头上，整天躺在这里，看着什么。
看了很久之后，半天后，朱月菡又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风刮得很大，满天都是乌云，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雨。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子前青石上的秦启睿。
“在想什么？”
秦启睿弯着腰，不去看朱月菡。
这时，一滴雨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的石头上，然后，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下雨了，我们回屋吧。”
朱月菡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秦启睿根本没动。
她转过头，看见秦启睿静静地坐在雨中，仿佛要与黑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朱月菡很奇怪她在雨中走过去，伸出手在秦启睿面前晃了晃。
“大傻瓜，怎么样了？”
他没有说话，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冰冷而坚硬，就像一座雕塑。
秦启睿的声音低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
突然天空一闪，一声炸雷响彻山间。
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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