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屏幕上的霍尧，他和卓子昂两人是这所有人中最冷静的。
但不同于卓子昂那种带着攻击性的凌厉眼神，霍尧依然面上淡淡，眼里没有情绪，谁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伸出手，尝试点击最后的这个屏幕，想看看能不能放大，甚至和屏幕里的人通话，但是指尖触到面板之前，弹出警告：
【碰触就相当于放弃这个笼子哦～】
沈妙猛地收回了手，因为心有余悸，指尖还在微微的颤抖。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你是谁，想要什么。”
【我只想玩个游戏啊，笨蛋朋友。】
沈妙眼睛盯着六个屏幕，心里对系统：“弄清楚了没有。”
早在舞台开始变化、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系统就通知说有危险，让她马上离开礼堂。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她不必预警众人，众人就已经开始往外冲了。
但显然，一个都没能出去。
【玻璃墙内置有芯片，本系统需要至少半小时才能破解。破解之前，如果宿主点击任意一个屏幕，会触发与之相连的通电开关，屏幕上的小空间将会接通1500v高压电，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沈妙心下一沉。
“我要用幸运值换瞬移卡，把我带去霍尧身边。”
【无效。屏幕内的小空间不属于系统触碰范围。本系统也不确定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看她久久不动，这人不耐烦了，玻璃墙上再次显出字迹：【我要开始倒计时了哦，你笨就算了，居然还慢，真是让我难以忍受。10、9......】
沈妙豁然抬头：“你一点都不会玩游戏。”
【？】
“你自己设定了游戏规则和游戏结果，这游戏体验几乎为零，你一看就是那种从小没怎么好好玩过的可怜孩子。”
【呵，想要刺激我？你就不怕我先给你通通电？】
“你想玩得更开心吗？”
玻璃墙上久久没有新的字迹。
沈妙继续道：“那就——啊！”
撕裂般的锐利痛意从脚心蹿上来，沈妙只觉得膝盖一软，就这么直直跪了下去。
太痛了，仿佛膝盖以下的小腿都被沉重巨大的卡车碾压，一寸寸筋骨断裂，血肉掺着碎骨，迸裂开的痛楚。
沈妙狠狠咬住下唇，很痛，但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喊出来。
直到嘴里尽是铁锈的味道，温热的血液随着她的嘴角往下。
【宿主，是否需要系统治疗。】
“你全力破解玻璃墙，半小时，一秒都不要耽误。”沈妙心说。
系统的一切能力都来自于主系统的运算，沈妙虽然不懂这些科技，但也是用过电脑的，这种时候不能占用cpu。
玻璃墙上再次显出字迹：【先让你感受一下。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懂点事，以后可不要再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
沈妙稳了稳呼吸，手撑着地，尽量将腿上汹涌的痛意忽略，她需要集中精神。
玻璃墙背后的人惩罚她，是因为她刚刚抢先说话了，没有等对方回复的情况下。
看来，这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要绝对掌控权力与秩序的人。
她敛了敛眼。
【我提醒你，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你的男朋友把整个京都的通讯网络和航空海路都切断了。外面正乱成一锅粥，谁也插不进手这里的一切。
我是个律己的人，游戏时间我想要控制在......20.02分钟，现在，说出你的玩法。
如果我觉得不好玩，那就只好先给你通电，我自己一个人接着玩。】
20.02分钟，这个字迹出现的时候，沈妙的目光下意识透过玻璃墙，落在走廊壁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正是20:02。
————
两分钟前，礼堂里的人们经历了愤怒、咒骂、痛哭、崩溃种种，现在已经体力散失，大家或者蜷缩在地上，或者随意瘫倒，空气中弥漫着低声的哀泣、恳求。
直到机械音通知他们，看舞台上的幕布。
幕布的投影，正是跪在地上，嘴角带血的女人，有人认出她脖子上的项链，这就是之前那位霍尧少爷的女友。
机械声继续通知游戏规则，他们的命运将由沈妙决定。
“凭什么！我们和她又不认识！”
“这里面有她亲友，她当然会保护亲友！”
“等等！只毁掉一个的话，第四个笼子里是董夏云！她和沈妙有矛盾，沈妙一定会让她死。”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董夏云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对头，沈妙一定会牺牲她的，我们安全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盖过了抗议的声音，直到渐渐一致，而停歇。
大家彼此看看，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
情绪剧烈波动之后，终于抹掉脸上的泪痕，开始看向幕布上的沈妙，和她面前的玻璃墙。
他们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终于相信，死的人不会是他们自己。
只要不是自己，那谁死都可以，只能怪董夏云倒霉。
————
礼堂里发生的事情，在另外五个小空间里同步发生，霍尧看向沈妙歪斜的鞋跟、颤抖的手和染了血的嘴角，眸光中的清冷不再。
拳头猛地击打在面前的屏幕上，镜片飞溅，裂纹上沾染了新鲜的血迹，细碎的渣子嵌入皮肉，温热的血汩汩流出。
霍尧再也无法平静，双眼发红，身体难以控制地发抖。
他用尽全力呵护的人，现在落到了对方手里，任人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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