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割舍过去的。
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塑造出了这个人现如今的模样，没有办法轻易改变。
只要没有失去记忆，无论身处何方，哪里都是一样的。
祁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捕了。
他和魏崇阳的身份敏感，不可能到正规的医院就医。
虽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祁光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安装在隐蔽角落的摄像头，也察觉到了门口有人在守卫。
刚刚做完手术，祁光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动作迟缓的眨了眨眼睛。
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拉开，正是一直在通过监控观察他的丁锋走了进来。
“醒了？”丁锋有些想要抽烟吗，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裤袋里的烟盒。
祁光没出什么幺蛾子，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
丁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祁光的病床旁边：
“你快死了。”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祁光的病非常罕见，是脑神经方面的病变，国内的专家没有人敢保证在替他进行治疗后，可以让祁光从手术台上活着走下来。
祁光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知肚明，听到这句话也没有任何惊讶。
被抓了也好，省的继续拖累哥了。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一直带着他这个拖累，魏崇阳也不会大意的被追踪到。
见祁光没有说话的打算，丁锋也不强求，他用棉签沾了些水，替祁光润了润干涩的唇瓣。
“你……咳咳……”一开口祁光才发现，自己的舌头还有些不受控制。
他很快调整好，抵抗住了体内残余的麻药，说话变得顺畅了起来：
“你这是在优待俘虏吗？”
丁锋有些意外祁光竟然会和他开玩笑，没什么表情的把水放到了一旁：
“倒也不是。”
丁锋从手机里翻找出了一张照片，拿给祁光看：
“看到了吗？他叫寇临，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他是我带的徒弟，见到你们这样差不多大的，我就忍不住想要多照顾几分。”
祁光看着照片上那个被丁锋揽着肩膀，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男人，撇撇嘴：
“真傻！”
此时的祁光还不能很好的调动面部神经，看起来比照片上的寇临更显得傻气。
祁光才不会承认自己羡慕寇临了呢。
只有能够生活着阳光之下的人，才有资格那样肆无忌惮的大声欢笑。
祁光和魏崇阳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丁锋从善如流的收回了手机：
“听说你是个天才黑客？”
祁光费力的动了动脚趾，很快判断出了自己大概多久能够完全度过麻醉期。人在房檐下，稍微低低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能让自己好过的时候，祁光总是能屈能伸的：
“天才称不上，但是能够挡住我的网络很少。”
祁光可以非常自信的说，在国内能在计算机技术上超过他的人不足两手之数。如果去掉一些打配合战的合作的团队，那么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三人。
“没想过当警察吗？”丁锋很是耐心的扒着橘子皮。
他的橘子还是从曲小水病房里顺过来的。
祁光直接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他现在还不能动，不然绝对和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翻脸。
警察？他连政审这一关就通过不了，一丝一毫成为警察的希望都不存在。
看出了祁光的不以为然，丁锋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块橘子。
嗯，有些酸。
丁锋砸吧砸吧嘴：
“对你这样的特殊人才，国家是有特殊条例的，应该是可以招安的。”
特殊人才特殊对待，丁锋倒是没觉得这条规定有什么问题。
顶尖的人才到哪里都有人争抢，这很寻常。
论掌握一门技术的重要性。
祁光听着他吧唧嘴的声音就很烦，还不如把人撵出去，倒落个清净：
“如果我杀了人呢？杀了很多人！杀的还是警察！”
丁锋吃东西的动作停住了。
他不复之前的平和，神色锐利入刀般的看向祁光。
这时后的丁锋身上萦绕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却还能看得出正气浩然。他峥嵘的气势让祁光稍稍走神。
他曾经在魏崇阳的身上也感受过类似的情境。
可是，这样的魏崇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祁光收敛心神，不让自己继续乱想。
见丁锋终于认真的看向自己了，祁光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
“你不是一直追查我的那些人吧？”
虽是问句，祁光却有事成把握。
“你不会是连我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傻了吧唧的过来了吧？”
祁光语调里的讽刺掩都掩不住。
丁锋把最后一瓣橘子吃下去，看着躺在病床上洋洋得意的祁光，心里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引导他说下去，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被借调过来的。”
祁光立即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丁锋问道：“和我说一说吧，你犯了什么事儿，让这么多精英围着你转？”
祁光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温柔的笑了起来：
“真想去海南啊……在温暖的地方，忘记一切，幸福的生活下去。”
就像姐姐曾经期望的那样。
丁锋没有接话，祁光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杀了很多人，秦乾、邓兼善、商靖怡、王智新、常原、南平生。”祁光偏了偏脑袋，对着低着头看不出心思的丁锋恶劣而诡异的笑了起来，眼中的恶毒快要溢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丑女人（曲小水）带着那群该死的笨蛋（13层的其他人）参合进来，我还能把陆延国也一并送上天去。”
其他人丁锋或许不熟悉，但是陆延国的大名他还是有耳闻的。
丁锋很确定，最近一段时间内，他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连环案件侦破的通知，也没有听过祁光说的这些人的名字。
丁锋怀疑自己可能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但既然已经被拉下水了，丁锋也毫不畏惧。
他还真没怕过。
和曲小水接触了几次，丁锋很了解13层的那些人。
傲气是有一些，但大方向上是不会出错的。
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丁锋配合了祁光，放低了态度。
果然，祁光倒豆子一般的将所有的作案经过都详细的描述了出来。
丁锋的手在抖，他把手藏在病床下面，努力让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掐死这个得意的年轻人。
“杀了这么多警察，你都不会做噩梦的吗？”丁锋再是自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还是难以避免的带上了颤抖。
“我不会愧疚，因为……这是他们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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