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霍振旸修长匀直的两指一开，拢了拢衣领，浓黑的眉毛蹙起来：“她怎么了？”
“今天楚嘉意去UA送样衣，私自改了设计总监方瑶的原创作品，方瑶很生气，现在投诉上来，坚决不让楚嘉意过试用期，并且要公司即刻炒掉她。”
楚嘉意是云都目前最大的幕后股东引荐进来的，杨经理哪里敢说辞退就辞退。
再怎么样，也得先跟霍振旸打一声招呼。
可是方瑶是云都女装的核心人物，可以说是公司的台柱子，也不能为了一个小新人得罪了她。
杨经理只能暂时安抚住方瑶，打电话给霍振旸，先将这件事汇报一下。
霍振旸眉宇锁得更紧：“私自改样衣？”
这个小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安守本分是有那么难吗?没事跟上级对着干做什么。
“是的，霍少。”杨经理无奈。
“方总监执意要让楚嘉意走人？”霍振旸脸色微暗。
杨经理脸更皱得像苦瓜：“是啊，方总监正气头上呢，刚刚在我办公室刚撂了话，云都，有她就没楚嘉意，有楚嘉意就没她。下午就要我给个结果，明天再不想看到楚嘉意。霍少知道，方瑶在服装设计行业的名声很响亮，现在可以说是云都女装的台柱子，这些年为我们云都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不知道多少公司在挖方瑶，为了一个小小的新人，气走了方瑶，不划算啊……”
别说楚嘉意这次擅自改变设计总监的原创设计的确不对，就算有苦衷，这种行为也会让上级很不满。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分钟，终于传来男人沉着的嗓音：“我一会儿来公司。”
-
方瑶从楼上下来后，女装设计部的气氛就变了味。
方瑶进总监办公室前，回过头，冷冷看了一眼嘉意，全设计部的人都看在了眼里，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方瑶扬起声音，对着离嘉意最近的童小绵喊了一声：“童小绵，你把楚嘉意今天的工作都接过来吧！”
还没成为正式员工就像踩她上位？
那她方瑶这么些年在行业内白混了！
嘉意和童小绵不约而同地一讶。
半天，童小绵才醒悟过来：“方总监，为什么我接手嘉意的任务？”
“她下午就要走人了，你先提前接了她的工作吧，免得她一走，你来不及！”方瑶抛下这句话，进了办公室，甩上门。
童小绵倒吸一口气，望住嘉意。
瞬间，全办公室的人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嘉意。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开罪方瑶了，但是既然方瑶都已经放话了，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方瑶可是云都的大红人啊，当初不知道请了几次才把她挖到了云都，平时，连公司高层都对她尊敬有加。
不过，同情归同情，少了个竞争对手，对于剩下的几个设计师助理，过试用期的机会当然也更大。
这一次留下来的女装设计部的助理只有三名，但新人有四名，嘉意一走，剩下的三个人，位置就稳当多了。
“嘉意，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出跟你交换工作，是我害你丢了工作。”童小绵眼眶都快红了。
嘉意也被突如其来的被炒惊住了，不过现在怨童小绵也没用。
她看童小绵急得都快哭了，说:“我等会儿去找杨经理，解释一下。”
说得容易，杨经理怎么会听她的解释？
就算听，公司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得罪方瑶？
嘉意满肚子都是忐忑，坐下来，对着电脑继续工作。
只要云都没有正式通知她走人，她就还是云都的员工。
一个小时后，有人来了女装设计部：“楚嘉意，杨经理请你上去一下。”
是杨经理的秘书。
设计部的同事眼光全都聚焦在嘉意身上，有可怜，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为自己的庆幸。
方瑶果然说得出，做得到。
看来杨经理叫她上去是要正式解雇她了。
能进云都多么难得！
转正以后，薪水又会翻几倍！
好不容易进来，就这么被炒掉，太倒霉了。
——
云都的高级管理楼层窗明几净，装潢高级而奢华，云石地板，水晶吊灯，大理石柱子。
嘉意进来两三个月，从没机会上来过，没想到第一次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微微叹了口气，叩叩门：“杨经理，我是楚嘉意。”
“进来。”里面传来杨经理浑厚的中年男低音。
嘉意感觉背后的汗都渗出来了，推开门，垂着头走进去，刚一抬头，想要对着办公桌后面的杨经理解释，话到嘴边，顿时吞掉。
她瞪大眼睛，办公室的沙发上还坐着个人，昂长伟岸的身影绝不陌生，此刻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浓黢黢目光望过来，目光里，除了不满，还是不满。
是那男人。
也对。
他也是公司的高层嘛，自己得罪了方瑶，面临被辞退的风波，他肯定也会知道的。
他还指望自己在云都工作赚钱还债呢，应该不会让自己被辞退吧？
这样自我宽慰着，嘉意安定了一些。
沙发的另一边，方瑶也被叫来了。
一看见嘉意，她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杨经理，方总监，”嘉意跟办公室的几名上司打招呼，目光移到某人身上，深吸口气，“霍经理。”
方瑶懒得多说什么了，直接朝杨经理说：“杨经理，还在等什么？”
杨经理为难地瞟了一眼沙发那一边的男人，面朝方瑶：“方总监，我不如先听楚嘉意说说具体原因。”
霍振旸也瞄了一眼方瑶，目光清淡，却又暗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冷冽。
方瑶虽然表情很不情愿，但出乎嘉意的意料，她居然没吭声了。
嘉意感觉沙发上男人庭审一般的严肃目光射过来，说：“我到UA时才发现样衣是破的，UA的史经理很挑剔，一点小错就能无限放大，要是看见我们拿这个样版给他，说不定会终止和云都的合作，再加上UA的厂商刚好过来，想要看模特造型，马上要穿样衣，我没办法，只能改了方总监的样衣。我当时只想先应付再说，回来再跟方总监好好解释，却没想到UA的厂商会看上我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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