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将扇子合上，舔了舔唇，慢悠悠问：“能不去吗？”
那双平静的眼眸似春日的湖水，并不冷，给人一种柔缓的错觉。
虽然知道她犯下的错事，可头头还是不自觉地稍稍缓下一些神色，冷冰冰说：“不能。”
又吩咐鬼差们，“带走。”
鬼差们上前，凶神恶煞的。
祭商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有点头疼，“那对不住了。”
手里的扇子扔了出去。
“咻…”的一声，一道黑影在四个鬼差的脚下转了个圈，又转回到祭商的手里。
几秒后。
“砰！”
鬼差们应声倒地。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头头沉了脸色，身上鬼气涌动，“追！”
鬼差们没有追到人，压根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等他们从这条街离开，祭商慢悠悠从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出来。
揣着袖子蹲在小巷口看热闹的老鬼吓了一跳，半透明的鬼魂都散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是个死胡同，老鬼一直蹲在这儿，要是有人进去，他绝对知道。
祭商瞥了他一眼，淡定地离开。
因为刚刚鬼差出现，很多鬼都停下来看热闹了。
也看到了一只女鬼不仅拘捕，还打了鬼差。
众鬼默默让开一条路，好奇地看着祭商。
“就是这个小姑娘啊，刚刚把鬼差打了。”
“你刚刚没听说吗？这鬼差是来抓这小女鬼的，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
“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奈何桥那边，这小女鬼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把几只鬼弄得灰飞烟灭了。”
“啊？！”
有些在地府待了很长时间的老鬼闻言都很惊讶。
他们都知道，除非十殿阎罗和一些判官，以及人间的道士，谁都不可能把一只鬼彻底弄得灰飞烟灭。
这小姑娘怎么做到的？！
祭商从一群正讨论她的鬼身旁过去，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几只鬼瞬间噤声，眼神惊恐。
祭商：……
路过后，她挠了挠下巴，满眼疑惑。
她也没做什么吧？
祭商对自己没有什么认知，并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回魂城。
地府头条：回魂城来了一位凶神恶煞的女鬼，众鬼谈之色变。
祭商离开后，那群鬼差听到风声又回到这条街，自然没有找到祭商。
鬼差头头感觉自己被耍了，把卷轴扔给一个鬼差，声音沉得可怕，“去崔府君那里要个通缉令。”
鬼差：“是。”
不多时，带着祭商画像的通缉令贴了满城。
-
这一个月，是回魂城最热闹的一个月。
几乎每几天就能看到一次，一只女鬼和一群鬼差上演你追我赶的一幕。
那只女鬼自然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祭商。
通缉令上贴着的名字叫宋九。
那女鬼每次都是悠悠哉哉地在街上闲逛，在她离开后没几分钟，便有鬼差闻声赶来，捉了个空。
现在鬼差们听到宋九这个名字都是咬牙切齿的。
众鬼感叹，这女鬼真是神了，连鬼差们也抓不到她，甚至连她的落脚处都找不到。
真希望鬼差们赶快把这个女鬼抓到！
这是生活在回魂城的众鬼民心里的真实感言。
街头传来一声大叫。
“大家快跑啊！那只女鬼又来了！”
这道声音，就像在平静的海面里砸下一块石头，瞬间激起千层浪。
本来在大街上悠闲逛着的众鬼们，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慌乱地四处逃窜。
转眼，本就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霎时乱成一团。
祭商：……
祭商嗑着瓜子从街头走来，路过一个卖蜡烛的小摊，随手顺了几根红蜡烛。
蜡烛，香灰，元宝，这些都是地府随处可见的，对鬼来说味道不错。
不过他们平时吃的还是和人间差不多。
祭商也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人这么怕她，她平时也不干什么呀。
001作证，它家宿主真的没做坏事。
祭商看了眼惊恐的小鬼们，撇了撇嘴，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都摆了小摊，她从街这头走到另一头，顺了很多吃的，有的给钱，但大部分都没给钱。
她就是出来拿些吃的，不然要饿死了。
等她走远，后面有小鬼磨了磨牙，说她坏话。
“这鬼见愁太可恶了！”
鬼见愁是祭商的新外号，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小鬼：“阿邱婆婆生活已经够难了，她又不付钱就拿阿邱婆婆的东西！”
身旁的同伴也一样嫉恶如仇。
“她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鬼！”
一道声音从后方幽幽传来。
几只小鬼身旁蹲了个老哥哥。
老哥哥拿着把扇子，挥啊挥，“可我看阿邱婆婆挺愿意的呀。”
不仅阿邱婆婆，被祭商拿了东西的摊贩们都一脸笑呵呵的。
小鬼瞪了老哥哥一眼，“那不然呢？要是阿邱婆婆表现出害怕，鬼见愁肯定会像上次打阿达一样，揍阿邱婆婆的。”
小鬼握着拳头，一脸愤恨，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表情。
老哥哥：……
他轻啧一声，站起身，追着祭商过去了。
本来还想替老妹儿解释一句的，算了算了。
众鬼对祭商的误解就是这么来的。
街道上大部分的摊贩都受过祭商的恩，小鬼们说的上次祭商揍阿达也是因为那个阿达和她赌钱，输不起，不仅出老千，还不还钱。
祭商还因为过几次杂七杂八的事打过几次架，都被回魂城的小鬼们看到了。
现在他们对祭商的印象就是一个暴力又恶毒的女鬼。
…
祭商和老哥哥一前一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是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他们住的院子就坐落街道尽头，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
老哥哥提着两瓶酒回来，祭商已经在院子里喝起来了。
老哥哥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神秘兮兮地说：“刚刚听到个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祭商睨了他一眼，不吭声。
如果不是在回魂城买房子需要身份证明，如果不是这个老哥哥刚好有暂住证，如果不是祭商只看他眼熟……
祭商：“爱说不说。”
老哥哥嘿嘿一笑，“你来之前回魂城有一个城霸，据说死得时候惨极了，忘川河都渡不了他身上的怨气，实力很强，这下你抢了他城霸的名头，听说他要来和你打一架证明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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