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中，睿王一家人在想着如何破解困局；
皇宫里，圣光帝躺在龙床上也辗转反侧。
雍王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让他片刻不得静心。
他无法判断雍王所说的“龙气”盛衰之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假的倒还好，可倘若墨奕辰的龙气真的比太子的龙气多，他该怎么办呢？
平心而论，他真的很欣赏辰儿这个侄子——能文能武，才干出众，假以时日，必然能成长为中流砥柱，国之栋梁。
圣光帝常想，若是太子有辰儿这么能干，他也能放心地把江山交给他了。正是辰儿太耀眼，才衬得太子黯淡无光。
在今天以前，他甚至还想着，虽然太子平庸，但好在有辰儿和澜儿这两个优秀的堂兄弟辅佐着，总不会出大乱子。
谁知道，转眼间良臣就变成儿子的对手了。
圣光帝心里明白睿王府的忠心，可他更怕天命。
他怕辰儿身上的龙气更盛，是天道在预示着什么。
圣光帝愁肠百结，他不敢拿这件事去赌，但要是说直接杀了墨奕辰，他又有点难以下手。
思虑良久，圣光帝长叹一声，便让人去宣太子觐见。
这段日子太子监国，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
不过听到父皇要见他，他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赶到父皇的寝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子墨沛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圣光帝坐在榻上，目光深沉地望着他，没有说让他起身。
太子心中不免忐忑起来。
难道是他哪件事办的不好，没让父皇满意？一定是这样！
他不敢吭声，低头等着父皇训斥。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圣光帝也没说什么。
太子这才抬头，疑惑地叫道：“父皇？您找儿臣来……”
圣光帝淡淡开口，“近日来你处理政务，可有感到棘手？”
太子羞惭道：“儿臣愚笨，幸而有几位师父尽心辅佐，才没出大错。儿臣一定会努力的，争取不让父皇失望。”
“朕知道你尽力了。”
说完这句，圣光帝又没话了。
“父皇……”
没等到下文，太子更忐忑了。
他知道父皇总是对他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他是嫡子，且太祖定过规矩，说只要不犯大错，不得轻易废立太子，说不定他这个太子早就当不成了。
他正胡思乱想，圣光帝再次开口。
“除了你几位师父，睿王呢？”
太子恭敬道：“有些州府上的折子，儿臣和师父们久居阳京不太了解，就去请教睿王叔，每次睿王叔都尽心尽力地为儿臣讲解。”
他很喜欢睿王叔，因为睿王叔从不嫌他笨，而且在他请教问题时，睿王叔每次都是启发他自己想，引导他自己决策，尊重他不把他当无知的孩子，从不喧宾夺主。
“那墨奕辰呢，你怎么看？”
太子想了想，“奕辰堂弟文武双全，忠厚谦逊，儿臣比不上他。”
这不是自谦之词，而是太子发自肺腑地这么认为。
他常常暗中想，若是自己能像奕辰堂弟这样，父皇一定会以他为傲吧？
可惜，他让父皇失望了。
听了太子的回答，圣光帝勾了勾唇，“你对他们父子的评价很高。”
这话父皇说的很平静，听不出喜怒，让太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想，决定如实说。
“儿臣认为，睿王叔和奕辰，都是东澜难得的贤良之臣，有他们在，是东澜之福。”
圣光帝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没了他们的辅佐，你可能治理好东澜？”
太子惊讶地抬头，“这怎么会？睿王叔和奕辰、清澜都身怀大才，一心为国，他们不会不为东澜出力的。”
圣光帝：“……”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傻儿子，竟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分明问的是，若杀了睿王父子，太子会怎么办。
这样天真淳善的太子，叫他如何放心的下？
圣光帝忧心忡忡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朕刚才所说之言，不得对外人透露半个字。”
“是，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了。”
太子虽然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但眼看父皇面上有倦色，他也不敢多留。
太子走后，圣光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忠心赤胆的亲弟弟和亲侄子，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这天午后，墨奕辰乘马车出了阳京城，前往玄妙观。
林瑜和他一起去，墨清澜也跟着去了。
反正就算装病缩在府中，也避不了祸，干脆该干什么干什么。
墨清澜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睿王妃特意在马车里铺了了厚厚的垫子，还让府中的大夫跟着，并吩咐小厮贴身伺候好二少爷。
马车到了玄妙观脚下，墨奕辰看到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台阶前了，不由惊讶道：“师父有客人？”
这可真是稀奇。
玄妙观只是师父歇脚的地方，并没有供奉三清，普通百姓也没听过飘渺子的大名，因而不会来这里进香。
今日来的，会是谁呢？
林瑜笑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心里却不由直跳——该不会是圣光帝吧？
这要是正好撞上，还怪尴尬的。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林瑜猜错了，因为刚踏进观里，无牙子就从大殿里探出了脑袋。
“哟，你们怎么来了！”
无牙子乐呵呵地问道。
林瑜无语。
看到无牙子这副模样，她就想起这人在人民公园忽悠她的事，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哪知她还没先开口，无牙子就厚着脸皮主动打招呼，“林姑娘，这八十八块钱花的值吧？世子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你嫁给他，真是天大的福气！”
林瑜差点被气笑，“是吗！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这人真是的，明明是他骗她在先，现在却说的像是她欠了他一样。
墨奕辰：“……”
他咳了两声，宠溺道：“阿瑜别闹。”
无牙子嘿嘿笑道：“我愿意，世子不愿意啊！”
墨奕辰：“……”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前辈今日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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