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饭都没用, 王淑芬便来了白鸣丛的院子。
昨日王淑芬和白鸣觉大吵了一架, 白鸣觉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气的王淑芬心口痛。她虽不爱白鸣觉, 却见不得他不听自己的话。
白家兄弟是什么德行，王淑芬一早是知道的。只是最初她嫁过来，心里想着自己爱的是白鸣丛, 即便白鸣觉要养女人, 她也不会有感觉。
谁知日子长了，感情未必有多深，占有欲却不小。
至少在她眼里，白鸣觉是她的丈夫, 就不能背着她去养女人。
所以, 这一大早王淑芬就找上了门，想说一说秋香的问题。
因为昨日被白鸣觉气着了, 王淑芬忘了问刘妈打探出来的情况。最后又想, 这件事还得她亲自去才好, 不然秋香怕是要留在白鸣丛这里了。
虽然笃定了白鸣丛不会看上一个丫头，但将两个人放在一起久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王淑芬穿过回廊，绕过花架子, 进门之前听到秋香的声音, 她在和人说话。
“三少爷, 你看！”
秋香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 带着一丝甜腻腻的味道。与人柔声交谈时，像在撒娇一般，听的人心里酥酥的。
而这声音听在王淑芬耳朵里，却像是故意勾引。
王淑芬加快了步子，不等走到眼前，便放开声音笑道：“三弟，用过早饭没有？”
话音落下，王淑芬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眼尖瞧见白鸣丛把什么东西收进衣服口袋里，而秋香就站在他旁边。
王淑芬心里一个咯噔，直觉不好。
“秋香也在这里？”
快速调整好心态，王淑芬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白鸣丛也笑着向王淑芬打招呼：“二嫂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王淑芬走过去，眼睛在两人身上巡视一遍，笑道：“三弟这话说的，没空就不来了么？况且我们家秋香还在你这里，我不来的话，只怕这丫头都不想回去了。”
秋香唤了她一声二少奶奶，沉默不做声。
两人坐下，秋香自发去给王淑芬倒茶水，等她走了，白鸣丛才道：“不是这丫头不想回去，而是我不想她回去。二嫂也知道，秋香原是我的丫头，我这里有事情要麻烦她，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不如二嫂疼一疼我，让秋香再回来吧。”
他说让秋香回来，而不是将秋香留下来，本身就是在示意王淑芬，秋香是他的丫头，是王淑芬把人要走的，现在也该叫人回来了。
王淑芬的脸色顿时一僵：“三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嫂什么时候不疼你了，只是秋香这丫头性子木讷，我怕她在这里待久了耽误你的事。”
说到这里，王淑芬想起至今还未询问白鸣丛，他究竟为着什么把秋香叫到身边，秋香一个丫头又能帮他什么忙。
“对了，我听人说这几天你出门都带着秋香一块去，也不知道做什么。秋香不过是个丫头，她能帮你做什么？”
白鸣丛当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只含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事成了，二嫂自然知道。”
说着话，秋香已经端了茶盏进来，在白鸣丛和王淑芬面前各放了一盏茶。
白鸣丛见她就在旁边，索性当着她的面直接对王淑芬说道：“我原本有话想找二嫂说，现在二嫂既然在，咱们不如说清楚的好。秋香这丫头我是不打算还回去了，二嫂若是觉得吃了亏，我这里还有两个丫头，就叫她们过去伺候二嫂。二嫂看着怎么样？”
王淑芬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了。
“三弟，你果真看上这个丫头了？”
白鸣丛不解地看向她：“二嫂生气了？为着什么生气？”
他这样明白着问，都是让王淑芬像吸了一口呛人的气，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二嫂？”
白鸣丛看她一眼，又朝秋香看过去。
秋香忙上前拍了拍王淑芬后背，等王淑芬恢复过来，立刻往回拢了拢胳膊，像是不愿意秋香碰她一样。
白鸣丛瞧见了，眼中露出沉思。
白鸣丛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作为他的长辈，王淑芬不好说拒绝的话，又见他态度坚决，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最紧要的就是，秋香是白鸣丛亲自开口要求留下来的人，王淑芬不想答应也要答应，因为她犯不着为了一个丫头和白鸣丛闹矛盾。
“秋香好歹跟了我两年，她这一走我还有点舍不得。这样吧，我有几句话嘱咐她，三弟可否回避一下？”
王淑芬已经恢复最开始的状态，笑眯眯地看着白鸣丛，倒真像是一位关爱小叔子的好嫂子，神情中流露出宠溺来。
白鸣丛又看一眼秋香，见她没有任何表示，这才点着头离开。
他一走，王淑芬的脸便彻底沉了下去。
“我果然是小瞧了你，你的野心也太大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三少爷头上，你不怕夫人把你赶出去吗？”
王淑芬习惯性板着脸，凶着一双眼睛看秋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和贬低。
秋香眨了眨演：“二少奶奶，秋香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是二少爷发话让我留下的，他是主子，我是丫头，主子发话做丫头的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这一次，秋香在王淑芬面前说话没有支支吾吾，也没有柔声细语，更没有胆小怯懦。
王淑芬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秋香说完，又抬起头看她时，王淑芬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秋香比她印象中的秋香要大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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