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恒愣在原地, 缭绕在周围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让他透不过气。每呼吸一下，肺仿佛要炸开一般，令他不敢呼吸。
他颤抖着走到贺兰身边，看到慌张难过跪在地上大哭的阿飘，鱼恒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
他一定是在做梦。
楼衍严肃的面孔上带着几分苍白，他蹲下身, 捧起贺兰的头颅，小心翼翼放到血流不止的脖颈端口处, 尝试将贺兰身体拼接完整。
鱼恒只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溺毙过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在贺兰身边，小声问楼衍，“他还好么？”
楼衍垂下眼, 以沉默回应。
鱼恒伸出颤抖的手，摸上贺兰毫无起伏的胸膛，冰凉的身体, 和预料中的一样, 心脏没有跳动。
头颅与身体分离, 任谁都知道, 活不成了。
鱼恒拼命喘气，跌跌撞撞站起来巡视四周，是！谁！干！的！
卧室里的门忽然动了下, 鱼恒目光一暗飞似地闪进屋, 一手掐住躲在门后男人的脖子, 声音寒意逼人, “你、是、谁？”
男人愣了下，惊愕地转过头，看到鱼恒后眼中亮起微光，难以置信的说:“主人？”
鱼恒见到长发男人正脸的刹那，多少收敛了点身上的杀意，收回手道:“你怎么在这？”
红澈笑道:“上次一别后，我继续回去守冰洞，楼上仙说你一苏醒就给我消息，我等了几月没消息，急了，就过来了。”
红初口中的上次一别是楼衍来到玄学店的第一晚，当时趁鱼恒睡着封住了他的妖王印。
红澈被楼衍叫来确认鱼恒身份，他当时对鱼恒的身份心生疑惑，又因为看到楼衍心里不痛快，很快就离开了。
当年鱼彦殊死后，红澈没处去，就一直留在冰洞守着妖王的尸棺了。
鱼恒虽然不清楚这个上次一别是什么时候，却在此刻也顾不得问，他抓住红澈手臂，红影一闪来到贺兰身边，问道:“你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么？”
“没错，我来的时候这少年已经被杀了，不过……”红澈想了想，飞快闪到店门外又飞快闪回来，“不在了，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店门口有一辆外卖车。”
他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名字叫，饕餮外卖。对，是这个，我还在想为什么人类的外卖名字这么奇怪，要叫个妖怪的名字。还是我最不喜欢的饕餮。”
饕餮外卖。
鱼恒念着这四个字，眼睛越来越红。
这个到处祸害的外卖，竟然动土到他头上了！
鱼恒转身往外走，他今天就是把天翻了，也要找出杀死贺兰的凶手！
红澈瞧着地上死状极惨的少年，想着少年一定对主人十分重要。红澈伸手拉住鱼恒，将他拽回自己身边，“你别急着报仇啊，这小豆芽精也不是救不了，冷静、冷静。”
“怎么救？”
“你看看你，真是被气昏头了，去地府啊，先把魂魄劫回来，他身体是废了，再找个差不多的，重新种呗！”
鱼恒确实被气昏了头，一时间忘了贺兰还是有办法救的。虽然过程复杂些，但总比一点法子没有的强。
楼衍拉住鱼恒手臂，“我和你去。”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你照看家里。”鱼恒身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红澈蹲下身，手指抚摸着贺兰脖颈的断口处，咋舌，“这谁干的啊？下手倒是干脆利落，一刀切啊。”
楼衍站在原地，目光仍望着门口。
红澈耸耸肩，“别看了，担心什么，我主子不会出事的，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
黄泉地府，彼岸花血红妖艳，如火海般望不到尽头。
鱼恒立在船头，摆渡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划船。
这个时候鱼恒冷静了很多，开始思考贺兰被杀的原因。
是偶然？还是别有目的？
贺兰之前还说自己去了符箓回收市场，也难保不是他在符箓回收市场得罪了谁被寻仇？
这时候船已经靠了岸，下了船，是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石门内便是地府。
鱼恒来不及多想，打晕门口两位阴差就冲了进去。
地府内鬼来鬼往，所有鬼都惊恐地看着贸然闯入的妖怪。鱼恒一路向西，越往西走雾气越大，而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阎王殿。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出鬼哭狼嚎，阴森森的绿光笼罩着大殿周围，连门口阴差的脸色都是绿的。
两位阴差立刻拦住鱼恒，质问道:“来者何人？没有通行证不准进。”
通行证？
鱼恒可没有。
前世他的脸就是通行证，现在换了脸，通行证也就作废了。
鱼恒刚要简单粗暴地挥拳头，身后响起一个悠长的声音制止住他，“刚才都打两个了，再打？我们地府也要面子的。”
鱼恒转过头，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精英模样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在面前，地府二把手，公孙程。
两位阴差看到公孙程，立刻行了个大礼。
公孙程皮笑肉不笑的，“又见面了，鱼老板。”
鱼恒实在没心情和公孙程绕圈子废话，眉眼一挑，“看公孙大人的神色，估计也知道我来做什么，开个价吧。”
公孙程嘴角噬着笑，“不介意换个地方谈吧？”
办公室内，灯光明亮。
公孙程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换成别人这么个姿势没什么问题，可到公孙程身上，装逼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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