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在ppt上调出一道往届试题：
“下列关于爬行动物排泄系统的描述中,正确的是:（单选）
A.爬行动物肾脏在系统发生上属于后肾,在胚胎期不经过前肾和中肾阶段
B.爬行动物的肾脏基本结构与两栖类没有本质区别,但肾单位的数目大大增加
C.大多数爬行动物肾脏产生的尿液由输尿管送至膀胱储存,经重吸收后由尿道排出
D.大多数爬行动物排泄的含氮废物主要是尿素”
[注：引自“2015年全国中学生生物学联赛试题”]
纪凡：“……”
纪凡：“…………”
作为一只龟星人，这题他再明白不过了。可是这种隐约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老许扬声问道：“有谁知道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倒是前排有几个学生交头接耳起来，但是他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老许有些失望：“唔，这题涉及知识面有点广啊。虽然爬行动物高考不考，但这个是自招热门。”
“没有人举手的话，我们就公布答案……”
纪凡捏紧了拳头：万一错过了这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脑中天人交战。眼前似乎闪过了傅明渊为难皱眉的模样，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冲动，他居然咬牙举起了手。
“？”老许微讶。
纪凡强忍着没有放下手，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些，连徐海帆都面露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发言。
忽然，众人视线转向了另一边，纪凡顺势一看，只见教室那端高高举着另一只手。那人回过头来，神色挑衅——竟然是赵安。
哇，有好戏看了。大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像是期待看到噼啪火花。
可赵安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就重新转向前方。
“那就……”老许稍稍意动，想点万年不举手的纪凡起来回答。
“老师，我先举手的！”赵安抢先争辩道。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放任那小子出风头。
“……”老许无奈：“那也行，你先说说吧。”
赵安得意一笑，胸有成竹地站起来：“应该选C。”说完她还解释了一下，“爬行动物的确是进步性后肾，但是胚胎发育要经历前中肾的过程，所以A不对。B的话，爬行动物是双肾，并没有‘大大增加’。D也错误，排泄含氮物不是尿素，是尿酸。”
她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听得老许都连连点头。
留意到周围同学羡慕钦佩的目光，赵安内心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满意地坐了回去。
纪凡微微皱起了眉，赵安说的大多没问题，可是和他的选择好像不太一样……
“嗯，几个易错点解释得很到位，”老许转头，“纪凡，还有什么补充吗？”
要说吗？纪凡张了张嘴，四周都是质疑的目光，令他不自主地有些退缩。
或许赵安是对的，记错的人……是他？
纪凡本就不强的自信心越来越弱，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老许留意到他的异样，眼神微微一亮，鼓励道：“随便说说，咱们是探讨，错了也没关系。”
纪凡硬着头皮站起来，道：“我选的是……是B。”底下一片哗然，不仅是因为纪凡主动举手回答问题，更因为他竟敢推翻听起很正确的解答。
事已至此，只得接着往下说，纪凡嗫嚅道：“C好像……”
老许面露兴趣：“C怎么了？”
“我记得，两栖类的膀胱好像不、不，”纪凡顿了顿，莫名有点脸红，磕绊道，“不包含输尿管。”
如果他没记错，大多数爬行动物的尿液只储藏在泄殖腔的突起内，然后再进到膀胱，中途不经过输尿管——乌龟也是如此。
纪凡脸色更红了：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是真的不想回忆。
讲台前，老许神色顿时缓和了，微笑起来：“好，很好！没错，这也是一个陷阱题。看起来C选项的的重点是‘重吸收’并非‘输尿管’，但事实上，却很容易选错啊。”
赵安脸色一白，抿唇不语。原本站在她这边的同学纷纷扭头，惊讶地望向纪凡——开玩笑吧，那个纪凡说对了？
月考吊车尾的纪凡，竟然答出了赵安都不懂的问题？这是在做梦吧！
“我靠，他是不是看了答案啊？”
“老许一直是自己出题，怎么可能看过？”
“那他怎么知道的？爬行动物课本上压根没提好吗？”
“竞赛组倒是有讲一点……”
“他又不在生物竞赛组！”
“别酸了好吗，好歹人家每天课间都在做题，你在干嘛？”
“……”
老许安抚道：“赵安同学说的也没错。B选项的确不够严谨。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取一，正确答案，还是应该选B。”
这句安慰听在赵安压根没听进去，她死死盯着自己的作业本，只觉得脸面尽失，附近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好像是他们在议论她比不上纪凡。
赵安捏紧了拳头，牙关咬紧，几乎能尝到一丝丝血腥味。
——太讨厌了，那个人！老实缩在阴影里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挡她的道？
她心中方寸大乱，胡思乱想：“看吧，他一定正在嘲笑她，就好像周围那些人一样！他们，他们都想爬到自己头上来……”
赵安太敏感了，事实上，纪凡压根没往她那儿看。他听见任务完成的音效，大大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凳子里。黑板上，老许已经开始讲解下一个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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