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燕儿不敢了，就是她也不敢啊，夫人发起火来，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这个镯子还是没能送出去，仍落在了沈如颜的手上。
沈如颜把玩着那通体晶莹的玉镯，脑海中回响的，就是程文轩的那一句。
“除非是我死了，否则这辈子，别想我会给你休书。”
当初会嫁过来，主要是因为看中了程家的生意在全国各地都开有分店，方便她为燕儿找出身世，但是现在已经有了罗姨这条线索，不怕她找不出来。
皇后诞下龙子，龙颜大悦，遂大赦天下，所有的死刑犯都定于来年秋后处斩。
这算是近几天来，沈如颜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恰好这时候夫人又在发难，所以她才决定将计就计，干脆就这样离开程府了事。反正现在房子也找好了。大哥也搬进去了。就一个娘亲，倒时候她无事一身轻，天天去劝，总有让她松口的一天。
可是，程文轩的一句话，又堵死了她的后路。
她实在是弄不懂他的心思。成亲以来，她没给过他好脸色。两人也从来都没行过夫妻之礼。且不说他压根就不用负责，以他那种那么喜欢自由自在，放荡潇洒的人，她离开了，他完全就有理由把自己喜欢的紫湘或是惜玉扶正了。这样一来，在他两情相悦的女人面前，他也有了一个交待。
“小姐。”
燕儿递过一杯清茶，轻轻地唤了一声。
沈如颜没有抬头，只是轻轻了回了一声。
“什么事？”
“小姐，容燕儿说句实在话，二爷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是过分了一些，但对小姐你，还是有情意在的。我觉得小姐是不是对二爷存在太大的偏见了。”
偏见？她对程文轩吗？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在燕儿面前，把程文轩的十大罪状一一列出来，但是在听到程文轩那句生气的怒吼之后，她却不愿意这样做了。
难道真的如燕儿所说，程文轩心里是有她的，所以他才会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休书？但是，她对他的感觉呢？她喜欢程文轩吗？还是，仅仅只是不讨厌程文轩了？
不，她应该是讨厌他的，讨厌他惹下的那一身烂桃花，讨厌他偶尔的霸道。讨厌在他面前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讨厌他，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
沈如颜‘走火入魔’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君的耳里。老太君也是不敢相信，在去佛堂亲眼见过之后，也慌神了。特别是在见到那封沈如颜写给程文轩的书信之后。
佛堂
“颜儿，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和奶奶好好说，奶奶帮你主持公道。”
沈如颜穿着一身很是素淡的月白色长衫，头发也没束，妆容也没上，竟然就拿了一个面纱遮面了事。在老太君带领众人到佛堂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握着一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紫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懂。
沈如颜嫁过来有大半年了，这样的傲慢，老太君还是第一回遇见，只是对这个孙媳妇，的确是疼得紧的，也没办法，只得好言相劝，只希望先把她弄出了佛堂，再慢慢疏导。
“贫尼心意已定，二爷如果还是不肯给贫尼休离书，施主也不用做这些白费的功夫了，还是请回吧。”
燕儿闻之，抱着沈如颜，一声声‘小姐’喊得甚是凄厉，众人见她肩膀抽动，还以为她是泣不成声。只有沈如颜知道，这个妮子是笑得直不起腰了，又怕破坏了她的这一出好戏，这埋在她的肩窝里面忍着笑呢。
沈如颜坐正了身子，只做没有听见的。合眼大作，口中仍是念念有词。
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还想劝沈如颜什么。被彩云拉住，扶了起来。
彩云像老太君使了一个眼神，将她老人家连同一干众人带出了房外。天菱和秋莲则将房门掩好，适才还热闹非常的房内，就只剩下燕儿和沈如颜两个人了。
沈如颜拉下趴在她身上，正笑得厉害的燕儿，让她安静一些，自己则张着耳，听外面的人的谈话。
“老太君，我看二少奶奶不是什么走火入魔，是中邪了。”
彩云小心翼翼地说着，老太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中邪？”
彩云点点头，凑在老太君的耳边说道。
“老太君您难道忘了，那位，不就是在佛堂自缢的吗！二少奶奶的装扮和表现，都和当时的那位一模一样。”
彩云口中的‘那位’老太君心中当时是非常清楚的，那是程老爷的第三个小妾，娶进门的时候，就似乎不怎么愿意，虽然一直得到相公的恩宠，却从来没有笑过。这个佛堂，旧址是她居住的院落。老太君最后见到那位三姨奶奶的时候，老爷正在外经商，她也是一身素衣，头发也不梳，只拿了一根头绳随便绑了一下。
除了沈如颜脸上的那块面纱，情景和当初的一模一样。
彩云的话，提醒了老太君，她心中一惊，若是在平时，有谁提起了那个自缢的三姨奶奶，她势必是要重罚一番的，但是今非昔比。沈如颜的变化实在是太突然，一点先兆都没有。这个佛堂，也是为了震住那位三姨奶奶的戾气，才顺着一个江湖道士的话，修建了这所佛堂的。只是那个三姨奶奶自缢的时候，程文武都还没有出生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带着一干丫鬟婆子，老太君还是不得不回到上房，以作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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