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学生还都很单纯,又是刚刚高考完,祝福起哄的居多,嘲笑鄙夷的倒是真的没有太多。
而那一天的表白,以失败告终。
那美少年很淡定地拒绝了他,理由也很简单——
“抱歉,虽然你很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女孩子。”
而晚上回了家后,第二天家长们带着孩子和估分结果去找老师商讨报志愿的时候,夏晋轩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前一天的事闹得很大,孩子们大多是抱着可惜心态跟家长说的,却都一个个遭到了教育。
在那一代的大人们眼中,身为男人喜欢男人,这已经不是情感问题,而是精神问题。
那人一定有病,而且是个变态,自己的孩子一定得离这样的变态远一点。
搁在文丨革后改革开放前,同性恋这种事简直都像是邪教一般,如果不能戒除改正,是要接受劳改教育甚至更闭塞一点的地方是要当妖怪给烧掉的。
那个年代,同性相恋不仅仅是离经叛道,简直都是不容于世的。
孩子们的心思干净通透,而大人们却已经被生活磨砺得拥有了对这个世界的警惕防备,甚至还有因此衍生出来的恶意。
主流思想所排斥的,一定都是病态的错误的,错误的,就是应该远离唾弃甚至消灭的。
夏家老爹原本不知道前一天发生的是什么,可是带着孩子报志愿看着周围的孩子家长那副样子还有些入耳的碎嘴,也不难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夏家老爹到底还是个有修养的人,他带着自家儿子淡定地报完了志愿,之后淡定地带着人回了家,关门落锁,便是随手抄起了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冲着夏晋轩膝窝一扫——
“跪下!”
夏家妈妈和因为弟弟高考特意从大学赶回来的兄姐尚不明就里,听了夏家老爹说的,却也都不敢说情了。
夏家兄姐在不同的大学,但是都是国内一等一的高等学府,只是专精方向有所不同,又在同一个城市,对同性恋这种事其实看得很开。
毕竟是首都,国内顶尖精英扎堆的地方。而精英这种东西相对的都有些怪癖,这种癖好在那里简直都正常得很,总比什么抱着人体骨架模型睡觉的医学院类癖好来得好不是?
但是他们能理解,父辈却不能。
哪怕他们的父辈是一只留洋归国的博士,却不幸留的不是英国的洋,也不是法国的。
夏家老爹缺乏浪漫也没有腐国人民的生活经历,国内又在近代为了恢复人口而强烈打击过这种“不事生产”的性取向,所以夏家老爹对此完全无法接受。而夏家妈妈以为是自己孩子魔怔了得了奇怪的精神方面的病,哭得不能自已。
夏家兄姐这时候无法劝解,只要劝了就是火上浇油,也只能沉默。
偏夏晋轩这小子居然这时候爆了反骨,死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并且坦言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就是喜欢男人,直接把夏家老爹气的冒火,握着鸡毛掸子就是一顿胖揍,挨揍的夏老三在客厅和一堆桌椅摆件眼观鼻鼻观心带着一身伤跪了一宿,第二天仍不知悔改,又挨了一顿皮带。
夏老爹见自家儿子毫无醒悟迹象,采取的是最古老的打醒的思路,结果这么打了足有小半个月,京都方面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本地本届的理科状元还一身伤的在跪客厅。
眼瞅着再这么打下去就要打死了,夏家妈妈终于顾不上别的,拦着不让打了。
夏家兄姐早都回了学校——眼瞅着期末考试,不能挂科,考好了才能拿着成绩回来帮弟弟求情,怎么都是亲生的,打两三天老爹就该消火了,到时候他们放假回来劝劝,叫弟弟服个软,这事儿就过去了。到时候到了大学里,怎么生活有什么感情经历还不都是自由的,何苦在这死咬着受罪。
可是夏家兄姐却是想错了。
若是夏晋轩服了软,这事肯定就揭过了,可夏晋轩这次,偏就一犟到底。
夏晋轩在通知书到手的第三天,带着自己的细软离家出走,从此就和父母断了联系。
而兄姐也在京都读书,甚至大哥和老三读的是一所大学,这联系便未断。
只是夏家老爹也是个倔脾气,这么多年不曾松动,只今年十五的时候,喝喝酒也不怎么提了句老三,虽是之后胡乱说些话带过了,可是夏家兄姐却知道,自家老爹,终于是愿意叫老三回家看看了。
尽管面上还过不去还绷着,但是自己的孩子,这十多年过去都没见着面,如何能不想?
虽然是知道三个小崽子暗地里有联系自家老三不至于过得不好,但是毕竟还是不放心。
尤其……
尤其那孩子注定了不会娶媳妇,身边没个知冷热能照顾的人,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又怎么可能不辛苦?
到底,还是父母心。
夏家兄姐过了十五,速度地就联系了老三,通了下气,说了一下情况。
夏晋轩漂泊在外多年,如何不想家,只是当年离家出走太干脆,怕回家再给爹妈气着不敢回,如今得了机会,赶紧准备东西拾掇自己就想往家里窜,只是……
当初那一顿打余威未散,这想起回家,还是有点小肝颤啊。
夏晋轩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若是带了客人,定不会在客人面前给他没脸。只是这客人人选,定要选足够信任的,不然这么大的把柄被人握手里,到底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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