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少女王者固执的伸着手, 等待着桂妮维雅的回应。
她可以通过掌心到指尖的距离, 看到不远处那位少女的碧蓝色眼眸。
蓝的清丽而又遥远。
她的脚尖大约距离地面浮起二十厘米左右，微风拂过她的发梢脸颊, 吹起她浅米色的裙摆。
长及脚踝的长发，随着细碎的风缱绻的挽住小腿，再顺着腿部柔美的线条滑落。
与娇软的脸颊不同, 她的眼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桂妮维雅静默的注视着眼前身形容颜与记忆中别无一二的王。
而阿尔托莉雅, 也在注视着……注视着，她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模样。
是的。
她曾经，有着这么漂亮的长发。
容颜如花的公主殿下, 只要她愿意微微一笑, 便是此世无双的风景。
只是后来, 她剪短了漂亮的头发，愈发沉默寡言。
笑容不在。
明明, 从没想过让她难过。
阿尔托莉雅那双湖色的眼眸微微划过一丝茫然。
绕是如此, 她仍在等待着她的公主殿下能够给她一个回应。
如果一直等不到呢？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没关系，只不过再多等一些时间, 仅此而已。
气氛愈发严肃而低落起来。
在这样胶着的气氛里，桂妮维雅蓦然动了起来。
她像是回应一般, 向着金发的少女骑士伸出手去。
只不过，还未等到阿尔托莉雅再说些什么，她便用指尖轻拂过对方的脸颊。
“亚瑟王。”她如此呼唤道。
阿尔托莉雅的瞳孔猛地一缩, 眼里流淌过极其惊诧的情绪。
‘王’、‘阿尔’、‘亚瑟’。
无论是哪一个, 她从未想过桂妮维雅会称呼她为‘亚瑟王’。
一点也不亲昵的称呼。
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以至于无法及时的予以回应。
呆呆的样子，难得一见。
而桂妮维雅却并未因她的神色动容。
身为英灵的她，用着她们初见时的模样说道：“你完全没有变。”
整齐盘起的金发，苍银色的铠甲，湖色的眼眸。
柔和的面孔，坚毅的气质，高贵而圣洁的王。
与记忆中的……不……
阿尔托莉雅的样子，从最初她们相遇的那一刻，直到最后都没有变过。
桂妮维雅偏了偏头，用那双蓝汪汪的眼睛打量着她。
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些许模糊的泪意。
与少女王者那双湖色眼睛中的茫然无措完全不同。
她从未见过亚瑟王流泪。
即使面对万千险阻，她也依旧从容微笑。
与软弱的她，完全不同。
她曾注视着这双湖色的眼睛，倾吐爱意。
但是现在……
现在啊――
“呐，我的王。”她的语气重新变得亲昵而和缓了起来，就像从前那样。
只不过……接下来迎接阿尔托莉雅的，可并不是什么凯旋后来自王后的善意与欢欣。
“你知道吗？”她转而开始讲述一段……只有她与莫德雷德才知道的往事，或者说不能够暴露于他人眼下的秘辛。
“莫德雷德曾向我求婚。”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霹雳炸响的一刹。
阿尔托莉雅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微颤抖：“这不可……”
在经历了最初的质疑与震惊后，理智与思考渐渐平静。
她抿抿唇，沉默了下来。
她们曾朝夕相对，相互扶持。
桂妮维雅究竟有没有欺骗她……她心里是明白的。
桂妮维雅，说的是真的。
“是的。”她轻笑了起来，“在那场席卷不列颠的危难前夕。”
“那孩子，有一张与您十分相像的脸。”似乎是怕对方误会了什么一样，又像是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别的情绪，桂妮维雅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拒绝了她。”
“‘你说什么呢！这太荒唐了！’我是这样说的。”
阿尔托莉雅的神色褪去了那分茫然，根据她对于莫德雷德的了解……大概已经能想到的，莫德雷德会说出怎样的话了。
“‘荒唐的，应该是你们那可笑的夫妻游戏吧。’她嗤笑着回应了我。”每每回想起这句话，都像是横在心中的刺。
莫德雷德认为她与亚瑟王之间的婚姻是‘可笑的夫妻游戏’，那么反过来又向她求婚的莫德雷德就不可笑了吗？
啊，对了。
‘只要你愿意，你一直都是不列颠的王后。’
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德雷德，还真是听话。
应该说什么呢？不愧是她吗？
“桂妮维雅。”突兀而又理所应当的，她在这时呼唤了她的名字。
一反平日的干脆，阿尔托莉雅近乎嗫嚅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得到幸福了吗？”
“……啊啊，这个姿态。”她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躁了起来，“你总是这样。”
“我们因理想，因政治，因为我对你的那份憧憬而联姻。”金色的发丝柔柔滑落，遮盖住桂妮维雅小半张脸，却难掩疲惫与悲伤。
“我无法否认。”同样悲伤的面容，阿尔托莉雅伸过手去想要摸一摸桂妮维雅的发顶，却被对方拂开，“但是在那之后……一定有着更加纯粹的感情吧。”
“当然。”她不禁笑了起来，“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共同的理想外还会有别的可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
“所以，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
我与你的‘喜欢’……是不同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莫德雷德……确实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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