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沉痛地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老爸，又当爸又当妈，把我和小雪拉扯大，这些年是多么的不容易，眼看着生活好了，他却离开了。”
“杨战天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你要报答他，是因为你内心的要求，你所受教育的缺陷，你觉得这样是对的，是应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做的这些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
“小枫。”德古拉语重心长道：“根据我的了解，杨战天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很冷静，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由他去吧。”
杨枫慢慢落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洪天娇主动承担起了准备早点的任务，不过，她只会买。
小院的气氛比较压抑，三人默默埋头吃饭，基本没有交流。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里，杨枫基本不跟什么人交流，忽略了郝丽老师异样的目光，也阻止了王冰倩关切的问候，陈琳那儿没去，县医院也没去。
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里，杨枫的手机都处于关闭状态。
周日的晚上，三人吃完饭，杨枫打破沉默，道：“小雪，一会儿来我房间。”
秦雪掀起水眸，微微点头。
洪天娇眼中的异样一闪而逝。
杨战天留书而别，杨枫意志消沉郁郁寡欢，洪天娇将这一切一早就汇报给了洪天，洪天也是一筹莫展，提议让洪天娇开导杨枫，用身体力行的方式。
洪天娇绝不敢违逆戴迪，戴迪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她对杨枫也不排斥，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幻想过爱情。
轻易得到的，绝不会珍惜，洪天娇根据书上得来的经验，确定了底线，至少不能主动献身。
听到杨枫要跟秦雪单独谈话，洪天娇准备去听听墙角。
两个女孩子一起收拾了碗筷，秦雪才敲响杨枫的门。
“哥，是我。”
“进来吧。”
秦雪推门进来，随手将门轻掩。
杨枫从书桌后站起，看着秦雪红肿的双眼，摇摇头，张开怀抱。
“哥……”千言万语只有这一个缠绵悱恻的字，秦雪扑入杨枫的怀里。
杨枫轻轻揽着秦雪，道：“小雪，还记得十年前吗？”
秦雪仰头看着杨枫迷离的目光，微微点头：“十年前，若不是哥哥收留，小雪多半要冻死在那年的第一场雪里。这些年，爸爸和哥哥从没将我当成外人，我也暗暗发誓要一辈子伺候爸爸，可是……”
杨枫微微摇头：“小雪，哥哥提起这些，不是让你感恩，我只是想告诉你，再苦再难，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是吗？”
“哥，你想说什么？”
“爸爸走了，因为他要走属于自己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选择需要勇气，既然爸爸走了，既然日子还要过下去，开心一天，不开心还是一天，人生百年，譬如朝露，何不开开心心过完每一天？”
“哥，你真能释怀，你真能忘掉爸爸？”
“不会，永远不会。”杨枫摇头，指着心口：“他一直、永远都会在这里。”
“嗯，哥，我听你的。”
杨枫点点头：“爸爸让我发誓，其实哪里需要发誓，哥哥一定会想过去那样，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照顾你一生一世。”
秦雪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
“好啦，开心一点。”杨枫用指肚抹了把秦雪的眼角：“这一个星期是不是一直自怨自艾，每到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总是以泪洗面？你瞧瞧，会说话的大眼睛肿成什么了，一中多少男生都要心碎了啊。”
“讨厌！”秦雪皱了皱小鼻子，嗔道。
杨枫返身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套化妆品递过去：“小雪，送你的。”
秦雪接过来道：“谢谢哥。”
杨枫道：“好了，早点休息吧，从明天开始，咱们小院要继续充满欢声笑语。”
“嗯。”秦雪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秦雪走出房间，洪天娇马上藏到了一边的黑暗角落里，直到秦雪回到房里，她才露出身形，突然感觉身边有东西，猛一回头，本能的张嘴，声音却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杨枫房中。
洪天娇心脏砰砰直跳，还是忍不住抱怨：“杨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杨枫微微一笑：“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我也没什么啦！”洪天娇略显忸怩。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跟小雪发生点什么？”杨枫盯着洪天娇杏核般的眼睛，一步步走近。
“不是，没有。”洪天娇摇头。
杨枫已经来到洪天娇面前，伸出手掌，揽住她后脑，如丝如缎的发丝令人心动。
杨枫目光炙热道：“其实要发生点什么，也首先是跟你。”
洪天娇呼吸一窒，一动不敢稍动。
杨枫脑袋满满凑近，洪天娇瞪大眼睛，在脸上感受到杨枫的鼻息时猛地闭住，仿佛面对毒蛇猛兽时认命一般。
“女人想通了，男人想开了，于是……你懂吗？”
洪天娇闭着眼睛，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懂。”
“呵呵，告诉你戴迪，我没事了，谢谢他的关心。”
又是这样，洪天娇都要抓狂了，每一次都要咬着耳朵逗自己。洪天娇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杨背负双手，凝立在窗口，手里握着一册线装本古书。
洪天娇知道，在往后的下半生里，这一幕长身玉立手执书卷的背影，将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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