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千寻他也懂。”
裴守信眼角淌下一行热泪。
“其实,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吗?当初你们出生的时候,我最疼的是他,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连哭都不会,可是,千寻他,却是第一个朝着我微笑的婴儿。
你不知道,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没有孩子敢冲我笑,因为他们都觉得我长得很凶,比较可怕┅┅”
“爸,您别说了,别说了,千寻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您对他的苦心┅┅”
裴千与早已是泣不成声。
“不,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他跟你一样,也是我的儿子啊,我为什么要昏了头,在他最迷茫的时候丢下他?我为什么要那么早放弃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枉为一个父亲!千与,快把他找来,我要见他,千与,你把他找来,快点!”
裴守信突然异常激动起来,他抓住了裴千与的袖子,狠命地摇晃着,“他在哪里?快点找他来,我有话跟他说!”
“爸,爸!你不要激动,我马上去找他好吗?医生!医生!”
裴千与紧紧抱住父亲,想让他的情绪平稳一点,无奈之中,不得不再次把医生叫来。
事实上,刚才一片混乱之中,他也记不得裴千寻去了哪里,但是他很肯定这个性格怪异的弟弟这个时候不会再留在裴家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怪里怪气的,家里一有什么事情他就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等事情平息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有时候都让人怀疑,他不是出去了一会儿,而是在天下大乱的时候,自动隐身了一会儿,等一切恢复平静,他也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应该也是一样,当所有人都围着晕倒的裴守信打转的时候,他就神秘地消失了,这跟他是否孝顺无关,在经历了那场对他来说无比深重的劫难之后,他只是学会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存在,也是他对自己的保护。
因为裴千与脱不开身也腾不出手来开门,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医生只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门踹开,并迅速给精神高度崩溃的裴守信打了一针镇静剂。
几分钟之后,裴守信手臂垂下,在无奈中慢慢睡去。
裴千与这才放下心来,他吁出一口气,问吓得灵魂出窍、这会儿还在惊慌的许燕萍和薛芷柔:
“你们有看到千寻去了哪里吗?”
许燕萍还没有从丈夫倒下的噩梦里清醒过来,她恍恍惚惚地摇着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床上的丈夫。
“我刚才找了一圈,家里没有,应该是出去了。”
薛芷柔这回倒是醒目了一次,还知道在没人吩咐她的时候,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她的答案对裴千与没有任何帮助。
站得很靠后的张妈嗫嚅着,向前走了几步,望着裴千与:
“老爷昏倒的时候,我看见二少爷走去后花园了!”可能觉得时间有点久了,她又加了一句,“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肯定不在了,我刚才把家里都找遍了,他明明不在!”
薛芷柔不服气地叫喊着。
如果裴千寻在这个家里,她不可能找不到,张妈的说法好像就是在指责她找人不力。
“行了,都给我闭嘴,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拌嘴!”
斥责完她们的裴千与奔到后花园,只差没有把后花园翻一遍了,然而仍然一无所获。
“千寻,你到底去哪儿了?”
裴千与喃喃自语,他多么希望裴千寻像12岁之前一样,猛然从某一棵大树后面或是游泳池里伸出头来,冲他狡猾地微笑。
他多么希望自己亲爱的弟弟仅仅是在跟他捉迷藏,而不是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怎么着急,都猜不出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更残忍的是,就算他还会回来,这种间歇性的失踪也充满了绝望和悲伤,让他无法承受。
要背负着多深重的疼痛和苦涩,才会这样选择一次次消失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
走的时候,想些什么?回来的时候,又想些什么?
裴千与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雷娜芬的电话。
看到裴千与的电话号码,雷娜芬的手机被迫调为静音,她无奈地接受着父母的训斥,前所未有的一场暴风雨正在等着她。
原因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做了几道酸味的小菜,她一时兴起,便多吃了几口,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肠胃不适的老毛病,一股异味只往喉头乱涌,逼着她一会儿工夫往卫生间跑了好几次。
结果一回来,母亲就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连饭也不吃了,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原来母亲竟然怀疑她怀孕了,进而开始研究她和未婚夫的关系,以及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总之全是一些乱七八糟,令她头痛的话题。
怀孕?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就算怀孕了,也跟那个冒牌未婚夫无关,她的真命天子一直是裴千寻,有了孩子只会是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和裴千寻有孩子这个问题,雷娜芬心里就涌起一阵泛着甜味的暖流,但仔细一想便失望透顶,不可能了,不可能,怎么可能?裴千寻每次都有准备药丸给她,就算她不记得,可是他永远记得,不能有孩子,不能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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