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回来了！”
站在洞口负责观望的张大爷大喊一声，死气沉沉的洞穴这才有了有了一丝骚动，有了些许生气。
叫做阿牛的年轻人手上提着三只野兔，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跑了上来。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出去狩猎了，本想着在天黑之前能够多带点猎物回来，结果在山里晃悠了一圈还是只找到这么一点兔子。
“张大爷，把这三只兔子都拿去煮汤吧。”
张大爷颤抖着从阿牛手上接过野兔，长叹一口气眼睛湿润起来。
阿牛疑惑地看着张大爷，“怎么了？洞里出了什么事？”
“刘二婶一家死了，三口人，哎，那叫一个惨啊。”
阿牛沉默了，刘二婶的丈夫是燕国的守城卒，在燕国没有发生动.乱之前，刘二婶一家在村里可以说是很有地位。乡里乡亲的和刘二婶一家打好关系，去城里就不用交入城费。
城里人也会看在刘二婶丈夫的面子上对村里人多加照顾。
然而当燕国发生内乱之后一切就不同了。燕国上下凡是壮劳力都被迫拉去当兵，而那些当兵的又会来到村子里烧杀掳掠，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保护燕国人的燕国士兵，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祸害起老百姓来了？
刘二婶的丈夫没有回来，然而刘二婶在村里的地位却是从以前的受人尊敬，变成了现在的人人唾弃。
阿牛快步走进山洞中，一眼就看见有一处角落空了出来，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那个角落不愿意靠近。
“这……阿牛回来了？辛苦了辛苦了。”
村里的王癞子看见阿牛先是一愣，随后就像是哈巴狗一样谄媚地走了过来。
阿牛看着角落里的三具尸体，刘二婶的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三人的姿势十分奇怪，又像是因为寒冷蜷曲在一起，又像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阿牛正要往那边走，被王癞子一把给拉住了。
“诶诶，阿牛你别过去啊。这都是死人，你过去要是被传染上死气怎么办？我们村儿就你一个壮劳力了，还要靠你来养活大家伙呢。”
阿牛狠狠地瞪了王癞子一眼，王癞子自知失言，尴尬地笑了笑掌嘴。
阿牛冷哼一身将王癞子扯着他的手给甩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道理你们难道都不懂？就这样放在山洞里不管，你们也不怕刘二婶跳起来咬你们？”
阿牛的话让这些村民全都一缩脖子被吓住了，然而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人愿意替刘二婶收尸。
他们这段时间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和已经死了的刘二婶讲什么仁义道德。
阿牛径直走到刘二婶的身边，伸手想要将她和怀里的两个孩子给分开。
“嗯？”
阿牛敏锐地注意到刘二婶的手臂上有很多的牙印，他颤抖着手将刘二婶手上的衣袖给弄开，发现刘二婶的手臂上坑坑洼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将肉给一块块咬下来的一样。
王癞子和其他村民都厌恶地将头转过去，之前他们就厌恶刘二婶，更不要说现在刘二婶这种恶心的样子。
阿牛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他沉着脸问身后的村民，“你们是不是没有给刘二婶吃的？”
山洞里的村民们都没有说话，但阿牛已经从他们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王癞子咳嗽一声，强自解释道，“阿牛，这个也不能怪我们啊。你每天拿回来的肉和山菜就只有那么多一点。本来就不够，还要给这种女人分一点，那不是太浪费了？”
“浪费？”阿牛愤怒得太阳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以前你们哪一个没有受过刘二婶的关照？你们第一次去城里的时候什么样子全都忘了？没有刘二婶你们这里能有几个能过上好日子？现在你们和我说浪费？艹！”
王癞子没想到阿牛会这么生气，他索性对着阿牛冷笑一声，“阿牛，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在这里和我们较劲吧你要是想把她买了就赶快，总之我们是不会动手的。”
阿牛痛苦地闭上眼睛，这就是来自村民们的愚昧。
明明刘二婶也是受害者，偏偏就因为她丈夫当兵的身份，所有村民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敌对刘二婶，导致她和她的孩子饿死。
阿牛蹲下去刚刚伸出手，本来已经死掉的刘二婶猛地睁开眼睛，白色的眼睛差点将阿牛的魂都给吓掉。
“阿牛，你怎么了？”
王癞子的喊声让阿牛惊醒过来他，他这才发现刘二婶还是刚才的姿势，根本就没有变过。难道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
将刘二婶和孩子分开，从外面找来石头为刘二婶一家三口修建坟墓。
阿牛一个人站在山洞之外，双手合十为刘二婶祷告。
“刘二婶，你放心的去吧。这辈子没有办法好好享福，下辈子就投一个好胎，至少不要再当燕国人了。”
“燕国有什么不好吗？我就觉得燕国挺好的啊。”
“谁！”
阿牛警惕地转身一看，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阴笑着从树下转了出来。
“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成为人上人，想不想操控别人的命运？”
阿牛看了这个可疑的黑袍人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也不想掌控别人的命运，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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