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她。高中同学关系好的，都问过她，倒是林若白，一次都没问过她。
以为他从来不在意。
许昕攥紧手机，呼吸变得缓慢，低低说道：“在我这里，等我一下，找出来跟你说。”
她爬下床，拉开抽屉，在最底层取出一个信封，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帮我抄？”
然后又说：“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寄给你的，但不知道你家地址，我就寄回来给自己了，但是署名这里，我写了林若白收。”
林若白心头一松，仰靠在椅背，忽地笑出来。
他真傻啊。
被她骗的团团转。
“小骗子。”
许昕笑嘻嘻的：“那还不是跟你学。”
“许昕，”他认真叫她名字。
“嗯。”
“情书是写给我的？”再一次认真确认。
“是。”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写给他的情书还让他自己抄一遍？
许昕摸着下巴，欣赏着林若白的字迹，“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脑子那么一想，就有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林若白：“为什么要帮你抄啊？”
许昕：“你之前都拒绝了，说我幼稚。”
“那是因为生气。”知道她给别的男生写情书，当然生气。
“后来就不生气了？”
“还是生气。”
“那后来为什么又帮了呢？”
“怕你难过。”
林若白闭上眼睛，眼前清晰浮现出她楚楚可怜又委屈巴巴的眼睛。那是他们最厉害的一次冷战，她扭伤了脚，趴在肩膀上用让人心碎的声音说“他不会喜欢我的”。
虽然嫉妒的发疯，可终敌不过她的眼泪。
为了她开心，没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听完林若白的答案，许昕喉口酸涩，吸了吸鼻子，说道：“没有办法留住你，留下你的字也很好。”
想不到是这个答案，喉结滑动，手抹了一下眼睛，片刻之后叫，“心心。”
许昕拼命压抑喉咙里冒出的酸意，轻声说：“林若白，你又把我弄哭了。”
然后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睛，继续说：“如果你过的好，我也没什么遗憾的，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也许过程很煎熬也很痛苦，但是通过这五年，让我们更加明确坚定了彼此相守的心。”
“我之前，”许昕眨了眨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张纸巾都湿了，“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你在完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被我骗出了国，有时候想想我也挺自私，其实也是不信任你的表现，以为把你推远一点你就能幸福快乐。”
“我从来没问过你你愿不愿意被这样对待，可是那时这真的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不想看到你痛苦，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不要你这么牺牲。”
许昕说不下去，眼泪把纸巾都沾湿了，哭的乱七八糟。
一想到这五年的煎熬和痛苦，绝对不想再经历一遍。
太痛了。
想必林若白也和她一样的感受吧。
“这不是牺牲，是我心甘情愿。在我决定要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心心，你要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谁为谁牺牲的说法。”
“你从来没有恨过我吗？”
“恨过。你问我为什么会原谅你是吗？”
“嗯。”
林若白静了片刻，“爱比恨多。”
顿了顿，“如果不放下，你就会变成别人的新娘。”
他带着误会离开，跟自己博弈良久，最后还是选择原谅。
许昕听明白了，心疼蔓延，眼眶酸涩不已。
“林若白。”低声叫他，“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希望你的伤口早一点愈合。
“好。”他的声音带上了笑意。
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了，心里舒服不少，许昕慢慢平复心情，抽泣声也小了。
“别把眼睛哭肿了，你想顶着一双红眼睛做我的新娘吗？”林若白柔声哄着。
她乖乖嗯了声，把眼泪擦掉，“那你就是公兔子。”
林若白笑，“你非得承认自己是母兔子，我为你当一回公兔子未尝不可。”
许昕被他逗笑，“这封情书我要不要明天拿给你。”
“要啊，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顿了顿，林若白放低声，“我这里也有礼物要送你。”
“什么？”许昕惊喜。
“你写的那封。”
当初许昕手写好原版，然后让林若白一模一样抄一封，找的借口是，人家嫌她的字太丑，不肯收，就让林若白抄她写好的。
可是后来，她写的原版不见了。
“你不是说找不到了？”许昕有点茫然。
“在我这儿。”
许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骗我？”
林若白轻笑了声，没有回答。
原来他们互相珍藏着对方写的情书十二年。
许昕突然想起来，林妈妈跟她提过，小白会把朋友送的东西全都珍藏在一个柜子里，那几年出国也都随身带着，她以为是宝贝，有一次出于好奇看了一眼，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石头啊，玻璃瓶啊，千纸鹤啊，小爱心啊，水晶苹果五花八门。
那些东西都是以前送给林若白的。
少女时期的小心思奇奇怪怪，总是喜欢送他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为了让他记得她，就像一个独特的印记一样，牢牢的记住她。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把和他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收集起来。
她是这样，林若白也是这样。
很久很久以前，围绕着那个初恋的话题。他说过，以后的路还长着，你能遇到更好的。
——要是以后遇不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
——他会记住我吗？就是哪怕不喜欢我，在以后，很多年以后，回过头来想还能记得我。
——电话那头静止了，过了不知多久，他低低说，会的。
他说话算话。
拒绝一切诱惑和青睐，守着他的心。
苦等十二年的女孩，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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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一下之前没来得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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