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钟,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商言被铃声叫醒, 揉着眼关掉了自己设置好的闹钟, 昨晚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已经没了踪影。
她起床, 打开行李箱, 在一众服饰中挑出一件淡蓝色的纪梵希圆领丝质连衣裙, 换好后, 她又用山茶花样式的发卡将过肩的长发挽了起来。
在梳妆镜前照了照，仍觉得还差一点感觉，她在首饰盒里翻了翻, 找出一对珍珠耳坠戴上。
简单整理打扮了一番，她慢慢下到二楼的客厅。
昨天她从秦穆那里得知，他们家有早晨七点坐在一起用餐的习惯。为此, 她特意起了个早床, 不过她今天可能是过去的太早了，此时诺大的客厅里, 只有秦佑辉一个人。
他坐在长桌前, 正专注地看报纸上刊登的一篇分析股票最新走势的文章。听见动静,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手指了一下对面的一个位置, 声音略沉，“他一般坐在这里。”
商言反应了几秒钟, 才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感激地道了声谢，她走到他指的位置旁边坐下。要不是他的提醒, 她可能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好。
秦佑辉没说话, 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那份报纸。
商言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杂志，几乎都是繁体字，看起来十分困难。
她等了十几分钟，秦穆才从楼上下来。他和秦佑辉互说了声早安后，就移开椅子，将视线转向商言，“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起这么早。”
他在自己的房间预估好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过去找她，到那里后才发现她已经出来了。
商言坦诚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表现得积极一点，结果一不小心就积极过头了。”
听了她的话，秦穆扬了一下嘴角。目光停在她身上，他温声提醒，“你先别动。”
她微愣，听从了他的话，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只见他整个人往她这儿凑近了几分，又抬手从她肩头拾起一根落发。
那根落发又细又短，商言定眼瞧了几瞧才看清，不由得感叹一句，“哇！秦老师，你观察得真仔细。”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秦子文和梁岚岚两人挽手走了过来。他们坐下后，佣人陆续把牛油面包，煎蛋，虾饺，培根等食物端了上来，又在每个人的桌前摆上一蛊刚炖好的燕窝。
吃饭的途中，秦子文突然开口，以吩咐的语气道：“今晚盛世集团长子在半岛酒店举办订婚宴，你既然回来了，晚上就和你弟弟一起过去吧。”
秦穆平静地说，“有他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再去。而且我已经定了今晚飞B市的机票。”
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秦子文怔住片刻，又立马严肃了脸，冷声说，“我让你过去，还不是想让你和商场上的那些人多加走动，多联络感情，这也是为你以后回来做事打下基础，巩固人脉，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大陆那边？”
秦穆舀了一勺燕窝，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回我带她回来见你们以后，我们会在那边结婚定居，短时间之内我是不会再回这边了。”
他话音一落，客厅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肃穆了起来。
梁岚岚赶紧出来打圆场，撑出笑，苦口婆心地劝说，“阿穆，你父亲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啊，他年纪渐渐大了，以后公司里的事还是要你多帮忙的。”
“我对你们的公司没有兴趣，以后也不可能回来帮忙。”他淡声回绝她。
梁岚岚脸色变了，急忙道：“你要是喜欢演戏，就在那边再待几年，这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的家在这里，你以后总归是要回这边的啊。”
她又转头劝秦子文，“子文，阿穆他是意气用事，一时没想清楚，你千万不要和他介意。”
“你别说话，你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他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秦子文脾气一时上来了，紧拧着眉，想想仍觉得气，又将筷子重重地摔到桌上。
猛烈的一声响动，让商言的心都为之一紧。她余光偏了偏，朝秦穆那望去。他此时气定神闲，一如往常，完全不像是在和人赌气。
和秦穆一样淡定的，还有坐在对面的秦佑辉。商言发现，他父亲生气摔筷子时，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秦子文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对他吼，“不回香港来打理公司的事，你想要做什么？当初我给你铺好了路你不走，偏偏要跑到大陆去拍什么戏，你几个世伯的儿子，和你一样大，现在哪个不是开公司办产业混的风生水起，你说你在娱乐圈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的声音像龙吟虎啸，在客厅里久久地回响。
秦穆擦了下嘴，站起来，望他时的眼神冷漠又疏离，仿佛在看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你是我的父亲，也无权干涉。”
他敛了眸，嘴角衔起一丝讽刺的笑，“而且你的儿子这么多，少我一个，其实也没什么。”
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人再出声说一句话，只听得到愤怒的喘息声，应该是秦子文发出的。
商言没想过他们会在今天闹成这番局面，不过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父子的关系其实比她以为的还要恶劣，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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