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不经意地抬起眸，想看一眼观众们的反应。
加大加粗的弹幕，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里……
“砰——！”
何云面色骤然苍白，双手猛地一颤。手心里的话筒摔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红色弹幕仍在不断质疑何云。
【我去查了查资料，的确没错。祝轻安五年前，刚做群演时，自娱自乐式地写过这首歌，唱的人，也是他。但他从未开放过授权。他的原创歌，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为什么？】
何云发着抖，回忆他买这首歌时卖家说过的话。
——“这是个很小很没名气的艺人编唱的原创歌，而且是很多年前的。”
——“放心拿来当假唱吧，那个艺人，很少粉丝，貌似也没经纪公司后台，不会被察觉的……”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的祝轻安。
那时的祝轻安还完完全全是个群演，没有签约梦宝公司，没有参加各种综艺……
的确是个很小很没名气的艺人。
卖家那里对于艺人的资料数据有延迟，完全没料到祝轻安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成长起来。
所以才误打误撞地将歌卖给何云。
【什么？这首歌的歌声其实是祝轻安？何云算不算假唱？？】
【对呀，提醒了我……我就说这歌声怎么怪怪的呢，原来是假唱。说吧，播放歌曲的装置放在哪里了？：）】
【我正好奇为什么何云的口型和歌声对不上，原来是这么回事。】
本应热烈支持他的弹幕，在此时全变了味。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扎到何云的脸，让他无地自容。
他没想到自己因为不会唱歌，又想上歌唱选秀赚热度，所以假唱的真相，会这么快就暴露。
他默不作声，丢下话筒和观众，离开了播放间。
何云站在走廊上，浑身像抽空血液般冰冷。
不……
只要他不承认，不承认，就没事。顶多说他的声音刚好和祝轻安变声期前的声音撞了。
不会有事的。
他们也没确切证据……
何云在走廊漫无目的地踌躇。直到光脑响起。
祝轻安的歌唱时间到了。
何云一时屏起呼吸。
——他能猜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他在播放间安置的小程序。
没人能进入播放间，祝轻安和工作人员也察觉不了。
播放间的观看人数会一直为零…… 选秀人气结果出来，他肯定是在倒数，然后被梦宝娱乐公司忽略。
祝轻安的自信心也会大受打击……
到时候，他可以火上浇油。
何云想着想着，心里平衡很多。
还有一个人将会和他一样惨。
*
要到祝轻安上场了。
祝轻安并没有请化妆师将自己打扮一番。
他仍穿着来时的衣服，白衣黑裤。轻薄清爽的布料，将少年清瘦的体型勾勒而出。细软的黑发服服帖帖地梳着，脸颊微微泛红。
他坐在休息间的沙发上，很不安紧张。
他手指头戳着光脑，给老师发消息。
【草莓小蛋糕：歌唱选秀要开始了！好紧张呀！】
【匿名：歌唱选秀？那是什么？】
祝轻安：“……”
【草莓小蛋糕：就是将自己的歌声分享给其他人听的一种节目。我之前和您说过了，我想用您教的歌曲，参加选秀。您的歌太好听了，实在让我忍不住唱给大家听。】
【匿名：加油。】
【草莓小蛋糕：等综艺结束后，我就可以给您交学费了。】
对方虽说不用交学费，但祝轻安还是要交钱意思一下。不然不好意思。
【匿名：学费？我不缺钱。我想要点特殊的学费。】
特殊的学费……？
【草莓小蛋糕：什么意思鸭？o.o】
【匿名：你看我现在缺什么，你就送我什么吧。我之前跟你暗示过我缺什么了：）】
祝轻安：？？啊？
他眨眨眼睛，懵了。许久，他悠悠地回复。
【草莓小蛋糕：嗯……好的，老师。】
【匿名：小朋友，加油：）】
——祝轻安想不明白。老师究竟缺啥。
他揉揉脑袋，眉头紧皱。
算了，等综艺结束后再想……
距离综艺开始，还有十分钟。
他越发越紧张不安，冒着汗的手在光脑桌面翻着。无意间，他瞥见《虚假爱情》
他这几天很忙，完全忘记还有跟纸片男人互动了。
祝轻安：“……”
他想都没想，戳开游戏。
【欢迎回到《虚假爱情》！】
【您与您恋人的互动值达到了100点！02记忆碎片解锁！】
祝轻安：？？？
他记得他最后一次上游戏时，看到的互动值是40点。
他离开那么久，互动值不但没降，反而增加了。
天上掉馅饼？
祝轻安下意识地想去戳02记忆碎片查看，看看秦恒翼过去发生的事。
02记忆碎片的标志是一个话筒，话筒……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还有，01记忆碎片带来的很多疑点也未解开。
可他瞥一眼时间，发现时间不够了。
他只能进入空间与男人聊几句。
祝轻安本以为那么久没和男人见过面，对方会生气。
没想到对方仍是面不改色。
“秦先生，我有点忙。”祝轻安扁着嘴，解释道：“所以没时间来看您，真抱歉……”
因为要上台唱歌，他心底很紧张，脸颊习惯性地泛红，眼睛含着水雾。
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秦恒翼望着少年，莫名地想起这几天来和对方的对话。
小孩把自己称作老师……
他真想让祝轻安在现实中，用软乎乎的嗓音，恭敬地对自己喊一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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