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们。”纤白手指从暗色狐裘中探出，芙萝指了指一旁的笼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全部。”
那伢婆原本因为失了大笔的生意，脸色不太好看，此时听到她说全部，不由得瞠大了眼，结结巴巴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全、全部？大厅里全部的奴隶您都要吗？！”
芙萝面色淡淡地点头，伢婆的脸瞬间乐开了花。
大厅里所有被关着的奴隶们，都震惊地看着芙萝，眼中升起了期待和希望的光芒。
“好嘞好嘞，这就为您安排！您要现在带走，还是稍后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伢婆的态度更加谄媚，芙萝闻言，看了一眼锦葵，软声问道：“家里，还有要买的吗？”
锦葵还处于自己公主竟然如此雷厉风行地买下这么多奴隶的震惊中，此时对上芙萝清凌凌的眼神，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啊，没，没有了。”然后转头对着伢婆说：“你把他们放了，我们现在就带走。”
伢婆连声应了，然后搓了搓手指：“您看，这银子……”
“走吧，我跟你去官府登记处写条子。”
锦葵有些看不上这伢婆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眼神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伢婆才不在意这么多，有钱就是祖宗，她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大厅里所有奴隶的卖身契，跟着锦葵往奴隶市场旁边的官府登记处办手续了。
芙萝安静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笼子里的奴隶们。
“谢谢主子——”
“谢谢主子——”
由芙萝最先开口询问会不会做饭那座笼子里的女子先开始，在笼子里磕头感谢，然后逐渐蔓延到整个大厅里的奴隶，都在跪下磕头感谢。
声音此起彼伏。
芙萝看着，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你们，不用谢我。”
她选择这些奴隶，只不过是因为里面大多数都是姜国的人，到时候方便照顾而已。
但是现在看着这些人感恩戴德的模样，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是，热热的。
等到锦葵回来，芙萝吩咐她带着这些奴隶回府，自己离开有事要办。锦葵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个下人，也无法干预主子的行程。
于是芙萝和锦葵分开了。
-
京都外围的一处破旧宅子，黑羽化成乌鸦蹲在一处檐角上，血红色眸光直直盯着眼前的宅子。
这时它感觉到了自家主人的气息，这才朝旁边一个小巷子飞去。
【芙萝芙萝，那个五皇女不是应该因为你留下的死气，长久见不到阳光而开始腐烂吗？】
【我刚才看见她还好好的，怎么感觉死气好像对她没有用了？】
芙萝抱着化形为黑猫的黑羽，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破旧宅子，宅子被厚厚的雪层覆盖，白得晃眼。
它上空漂浮的，是和自己宅子里如出一辙的黑雾。
这也是她吩咐黑羽到这里来的原因。
前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在五皇女体内留下的死气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驱除了。
虽然不是用正常的手段，但是死气被驱除，五皇女确实可以再多活一段日子。
‘不知道，所以，来看看。’
【你要现在进去吗？】
黑羽摆了摆尾巴，碧绿猫瞳同样盯着不远处的破旧宅子，眼神警惕。
它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芙萝歪了歪头，看了一眼天色，和周围快要晃瞎人的雪白，神情恹恹：‘晚上吧，现在，太亮了。’
黑羽一噎，看了一眼周遭无法忽视的亮白色，尾巴也不晃了。
对哦，虽然这两个月以来经常和戚世子在白天出门，自家主人对白天和耀眼的东西没有这么排斥了，但她还是不喜欢。
只要可以避免见到晃眼的亮光，她还是能避就避。
对目标人物，那也是任务使然……
【好吧，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芙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澄澈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一道亮光，声音轻软。
“我，去看戚陌。”
黑羽：……
讲真，它总觉得这个发展不太对劲。
不是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吗？
怎么感觉自家主人好像还挺喜欢和那个戚陌待在一起的？
甚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下意识地去找他。
【芙萝，你好像最近挺喜欢去找目标人物的啊？】
‘是吗？’
小脸白净的女孩闻言，茫然地歪了歪头，显然自己也不清楚黑羽的问题。
黑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小白主人，但是天然单身猫的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主人走远。
你问为什么它不去？
因为它得盯着五皇女这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嘤嘤嘤~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更可怜了一些！
-
另一边，正在书房看书的戚陌，被琴书告知芙萝来府上了，现在正在和老将军聊天。
清雪漂亮的世子爷猛地眼睛一亮，仿佛外面飘落的绒雪落入清澈湖面，亮光醉人。
但是又想起琴书说的，女孩和自家祖母在聊天？
戚陌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这两个月以来，女孩经常到将军府来，但是很少会和老将军单独相处。
嗯，主要是两人在一起，无论老将军说什么，女孩的回答都十分简单明了，而且丝毫没有要往下接话的意思。
老将军因为年轻时候经常带兵打仗，也不太懂得人际关系的交流。
所以每每她们两人坐在一起，经常性是尴尬地相对无言。
好吧，虽然他觉得，尴尬的好像只有自家祖母一人而已。
女孩每次这种时候，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总是纯净无辜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的尴尬。
向来琴书也是想到这一点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戚陌起身，湖蓝色襦裙荡开波纹，玉兰花随着步子的移动微晃，仿佛被风吹动一样。
“阿芙她一个人来的吗？”
接过琴书递来的藏青色鹤氅，戚陌一边系带一边问道。
琴书帮他整理着后面的兜帽，回复了一句：“是的，九公主一个人过来的。”
戚陌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兜帽盖到头上后，转过身问琴书，狭长漂亮的眼里有些隐晦的笑意：
“锦葵没有跟来？”
琴书蓦地一下红了脸，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谁管她来没来。”
但是眼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戚陌见此眸光轻闪，没再说话，朝着会客厅走去。
琴书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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