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叶梓心里更疼了，她紧紧抱住豆豆，恨不得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病痛。
一旁的小护士收起围棋，满脸笑容地抚摸着豆豆的脑袋，“姐姐走了，下次再来陪你玩。”
豆豆乖巧地挥手：“小莹姐姐再见。”
叶梓终于注意到了小护士，很清秀的一张脸，活泼又带着点童真，有点像江城电视台动画频道的女主持人。
“沈莹，快去隔壁病房看看。”有人在门外轻声提醒。
小护士手脚利落地走出去，临回头时，不忘冲豆豆浅笑着挥手，阳光映照在她脸上，令她的美丽透着一股春天的生动。
“这护士是新来的吗？”她忍不住问。
陆靖深淡淡道：“听说是刚毕业的医学院学生，刚进医院工作不久。”
叶梓心想，能进儿童vvip病房区工作的护士，工作能力一定很出色，长得又这么可爱，小朋友们一定很喜欢她。
果不其然，豆豆一脸认真地跟她说，刚刚那个出去的护士小姐姐，是他们这里大小孩子们争相喜欢的大红人。
“我隔壁病房的小胖总是不吃药，可每次只要小莹姐姐过去，他就乖乖听话了。”
“这样啊，那豆豆吃药也要小莹姐姐哄吗？”叶梓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
豆豆哼了一声，小胖手立马环抱住自己，气鼓鼓地说：“豆豆才不要人哄，豆豆是小男子汉！”
叶梓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了。
豆豆鬼马精灵，见叶梓看上去心情不错，立刻爬到她身上，在她耳边悄悄告状：“妈咪，爹地总是不让我吃炸鸡。”
叶梓扭头看了陆靖深一眼，他正在看抽屉旁边放置的病历卡，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
她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了回去：“爹地也是为你好，炸鸡可不是什么有营养的食物。”
豆豆立刻伸出小手，妥协地比划，“那我就只吃这一次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了。”
叶梓犹豫了几秒钟。
豆豆瞬间蔫了，小脸上写满闷闷不乐。
叶梓的犹豫倒不是因为陆靖深不让，而是担心豆豆习惯了速食之后，不好好吃饭。
他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又在病中，及时补充营养是很重要的，可一想到豆豆整天在医院吃药打针，过着其他同龄人根本不会过的生活，叶梓又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别的小孩可以克制，因为将来还有很多放纵的机会，可豆豆不同，叶梓不想让豆豆失去孩提时期的快乐。
“妈咪答应你，不过，只能一次，好吗？”
豆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瞬间眯出笑容，“妈咪最棒了！”
娘儿俩讨论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翻病历的男人，唇角已经翘了老半天。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叶梓轻咳一声，找了个出去的借口，“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点纸巾。”
陆靖深放下病历，明知故问，“桌上不是有吗？”
叶梓瞥了一眼，桌上的确搁着满满一沓纸巾盒。
她尴尬了几秒钟，瞬间镇定化解，“你不渴吗，我想去买点喝的东西。”
“阿浩正要过来，我让他买。”陆靖深滴水不漏。
叶梓急了，“那总得买点吃的吧？我还没吃饭呢。”
陆靖深收回视线，看见了豆豆巴巴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爹地你就让妈咪去吧。
他垂下眸子，决定放过她。
“去吧。”
叶梓如释重负，跟豆豆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立刻下楼。
十分钟后，叶梓拎着炸鸡走到护士站，冲正在忙碌的沈莹打了声招呼，“嗨，是沈护士吧？”
沈莹转过身，看见叶梓，瞬间也认出了她。
“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笑容依然活泼可爱。
叶梓拿起手里的纸袋，“我给豆豆买了些炸鸡，麻烦你等我们走了之后，把炸鸡交给豆豆。”
沈莹讶异了一下，不过仍旧笑着收下了炸鸡。
叶梓松了一口气，走进病房对陆靖深说：“我想去医生那儿，，问问豆豆近期的情况，你跟我一起去吧。”
陆靖深瞥了她一眼，她嘴里的话是跟他说的，眼神却频频跟豆豆打暗号。
他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智商，难道在叶梓面前，自己蠢到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叶梓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怎么了？”
陆靖深抬起下巴示意，“你不是说要去找医生吗？”
叶梓“哦”了一声，借着俯身的机会，小声跟豆豆说：“炸鸡在小莹姐姐那儿。”
办公室里，主任医师摘下眼镜，很严肃地看着他们。
“陆先生，陆太太，事到如今，豆豆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也已经了解，他现在的情况，只能稳定维持，但我们也说不好，哪天就会恶化。”
叶梓压抑着难过，很平静地问：“医生，那按照你的意见，豆豆是继续住在医院里好，还是回家住比较好？”
“那要看你们做父母是怎么想的，实际上……”医生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选择据实以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留在家里和住在医院里，对结果来说，没多大区别。”
尽管早已预料到医生的话，可当真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叶梓心里还是颤了一下。
医生的这些话，是给豆豆宣判最后的死刑了吧？
陆靖深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们再考虑考虑。”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叶梓差点腿软摔倒，陆靖深扶住她，却没有说话。
“你说，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叶梓无助地问。
陆靖深也想给她一个理想的回答，可他心里同样充斥着痛苦，做父亲的，哪有不疼爱孩子的？
“回去吧，”陆靖深隐忍住痛楚，平静开口，“能陪他多久，就陪多久。”
叶梓背过身，握紧拳头抵住了呜咽声。
两人都不想让豆豆看到他们情绪上的低落，调整好心情之后，叶梓去了洗手间，陆靖深先回病房。
“陆先生，”路过护士站时，沈莹叫住了陆靖深，似乎有话要说。
陆靖深停下脚步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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