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这倒勾起了医生的好奇，他抬头，上下打量了文安一眼，“既然结婚了，为什么不把孩子生下来？打胎这种事，怎么是你姐姐陪你来，你老公呢，他怎么不陪你来？”
医生无心的问题，却无疑是在文安已经够疼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把头低得更低，一言不发。
“这些关你什么事啊？”萧淑的语气不禁重了些。
医生只能收起好奇心，很快填好了一张申请单，然后撕下一张纸递给文安：“先去做个B超检查吧。”
文安伸手快速抽过了申请单，像逃跑似的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
灌水、排队、憋尿，在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后，终于轮到了文安。
这是她第一次做B超，心底有些发虚，局促不安地站在B超室里，半天都没有反应。
也许是今天检查的病人多了，B超医生有些不耐烦，瞅了文安一眼，那眼神里全是莫名其妙：“还愣着干什么啊，躺上来，把裤子往下拉，衣服往上拉，把肚子露出来！”
“……嗯。”文安点点头，迟钝地躺上床照做。
平躺在床上，露出肚子后，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砰砰”跳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别人宰割。
B超医生刚将耦合剂涂到她肚子上，她一感受到那冰凉的，湿粘的液体，条件反射般地“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立即坐了起来，这更加引起了B超医生的反感：“瞎叫什么，躺下去！”
文安如惊弓之鸟般，过了好一会才又躺了下去。
B超医生拿着超声探头在文安的肚子上来回滑动，如机器般地报着数据，子宫大小，卵巢大小，宫内基本情况。
“宫内可见孕囊，发育良好，暂无胎芽。”B超医生最后报了这句话。
这句话对她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却如一道闪电，狠狠击中了文安的心。
孕囊，就是她的小宝宝吗？发育良好，意思是她的小宝宝目前很健康？
她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朝旁边显示器上看过去，果然看到她那被照得漆黑的子宫里，有一个小小的白点。
这就是她的孩子？
她这样迫不及待的举动，让B超医生以为她是一个非常期待宝宝的普通母亲，语气不禁缓和了些：“现在你的宝宝大约跟一颗葡萄干那么小，你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最好再去查一下孕酮，看看有没有偏低。这个时间段的流产风险是最大的，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干重活。”
听着这些话，泪水再次在文安的眸里凝聚。
B超医生一定以为这个孩子是很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才会跟她交代那么多吧，却不知她如此狠心，竟要拿掉这个孩子！
孩子现在还只跟一颗葡萄干一样小，他一定在努力茁壮成长，想要早点来到这个世界，他一定想看一看创造了他的爸爸妈妈，想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美妙……他一定不知道他的爸爸如此不爱他，只把他当做工具，也一定不知道他即将被拿掉，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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