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鹅毛，在风中从灰暗的“帷幕”之中飘下，我在士兵们肩甲是，垒起一层白色的护甲。
鲜卑士兵眺望着远方的雪原，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边际。它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屹立在这雪原之上，守望着远处的群山。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他想到了他的家乡。要是还在草原，现在应该在收拢牛羊吧。
也不知道家乡的父母，现在过得怎么样。士兵眺望着北方，那我也是无尽的草原，是他的家乡。
“嗨，鲜卑小子，你是不是想家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鲜卑士兵扭头看去，一旁的一个“雪球”突然动了起来。
原来没有被冻死呀。鲜卑士兵还已为他这位中原人的搭档，已经冻死在一旁，雪都盖住他了。
“想家了，想家了，就来喝点儿酒吧。”雪球站起身来，就像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拿出了葫芦，他一边傻笑，一边晃了晃手葫芦。
那老兵有些僵硬的活动身体，用手指着葫芦，不断重复道：“酒，喝的。”一边说一边比划喝的动作。
“我…稍微…懂…话。”鲜卑士兵用着有些夹生的官话，回应着老兵，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学的不好，还是天气太冷，下巴都要冻上了，他说的有些不太清楚。
这时，鲜卑士兵也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老兵。他的花白八字胡特别长，头发也已变白。脸红扑扑的，似乎还有些醉。
“嘿，起了怪了，你们这些鲜卑人怎么还开始学习我们的语言了。别说，学点那意思。”老兵摸摸他的胡子，似乎他也有些好奇。
然而，鲜卑士兵却只是白了他一眼，他用着不太熟练的话道：“单于说，让学。”
在辗迟宿的请求下，慕容恪开始向各个部族，强行推广官话。鲜卑军队之内，必须学习官话，在写报告时也得用官话书写。
虽然士兵们大多都有些抵触心理，但对于他们来说，要么回家乡去放牛放羊，要么加入军队，打拼出一片天下，男子汉的雄心壮志，怎么能让小小的语言给阻碍？
话是这么说，但该不会还是不会。以至于不少人学的，都是半懂不懂。不过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是不能解决语言上的问题，想要升任高级军官，那个比登天都难。
“哦～皇帝啊。”老兵似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皇帝会推行鲜卑话呢，我还特意找老赵学了两句。”
老兵似乎想显摆一下，但鲜卑士兵并没有理他。老兵说的那几句鲜卑话，鲜卑人自己都听不懂。
接过老兵的酒葫芦，鲜卑士兵将酒一口饮下。嗓子里就像被人硬往里面插入刀剑一般，灼烈感过去之后，酒精的味道开始显现。
鲜卑士兵开始剧烈的咳嗽，而老兵却是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排着自己的大腿，铠甲上的雪，都被他给震掉了。
“你们这些人喝酒也不行啊，我听老赵说，鲜卑人能蘸着酱吃人呢！”老兵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鲜卑士兵却是有些尴尬。
鲜卑士兵思索片刻，道：“你，肯定没有我家的羊好吃。”，老兵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那牛羊那么好吃，你们南下劫掠干嘛？”
话题突然聊到这里，双方都是沉默不语，气氛瞬间有些凝固。风吹过人们的身体，刺骨的寒冷，不断地在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为了生存。”鲜卑士兵的回答非常的简短，但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此话说出。
老兵神情有些黯然，他指着远处的山村道：“那我们又何尝不是生存呢？”，二人再次陷入到沉默。
在草原之上，鲜卑人人咒骂着来自中原的商人。他们凭借自己有军队撑腰，强行压低价格买羊马。
中原的军队平时会劫掠他们，甚至他们还会定期进行围剿，就像在捕杀那些过度繁殖的动物。
而中原人也在咒骂鲜卑人，因为鲜卑人时不时就会南下，劫掠他们的城镇村庄，杀死他们的亲人。
在以前，双方都不吝啬于用最恶毒的话语，强加在对面的身上。
那时候他们并不觉得会有和解，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现在，这个困扰了两族千年的问题，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案。以农业扶持北方的游牧民族，而游牧民族转化为军队保护百姓。
双方的心中仍存有疑虑、愤怒、猜疑……但至少现在，双方不会再因为那四个血淋淋的字，而发生流血的冲突。
鲜卑士兵与老兵坐在雪地，一人一口喝着烈酒，讲着自己的故事。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老兵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军营之中待了多久。可能三十年，也可能四十多年了，毕竟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都记不清。
鲜卑士兵有些疑惑，他问道：“那你从来没有回过家吗？”，老兵听到这神情有些呆滞，随后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笑容之中似乎有些苦涩，他说道：“等我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等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只剩下半塌的房屋，和院中的无名坟冢。
他的家乡之前被一伙逃兵袭击，现在剩下的居民，基本上都是新人，他甚至都搞不清楚，坟冢之中的人是不是他的家人。
他已经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得再次投身到军旅之中。这一呆呀，就是小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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